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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彝人阿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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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西部有无数的民族,这些民族仿佛是点缀在中华大地上的缤纷小花,也仿佛是文明古国头上灿烂头饰,可是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一种点缀吗?或者说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寄生在汉族文明身边的小草吗?

他们曾经也创造了自己的文明,虽然与身边的文明相比显得非常弱小;他们也曾经有过自己的辉煌,虽然只是明月身边的一点星光;可是没有人能够抹铩他们的存在。

在那连绵的五千年历史中又有谁知道曾经有多少个文明或者是民族曾经在这片叫做中华的土地上出现又消失?在那令人向往却又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五千年文化中又有多少其实是吸纳的这些小小文明的精华?

当面对古蜀人那精美而又神秘的面具时;当听到那些被姜子牙的后人所灭亡的东莱的传说时;当人们在感叹那些古老的华夏传说中的神威的应龙、填海的精卫、开山的五丁时又有谁知道这些真的完全是古华夏人的传说吗?

没有会说自己完全知道,可是也没有会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因为这些文明已经汇聚在一起,他们共同编织了文明古国的五千年历史。

可是有些民族却没有被古国完全吸纳其实、其中一个就是彝人。

那是贫瘠的彝人、愚昧的彝人、智慧的彝人、欢乐的彝人、淳朴的彝人…………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刚烈的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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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木阿朵坐在山坡的大石头上,嘴里还含着只草茎咀嚼着,在山那边的寨子里正在举行异常热闹的婚礼,而婚礼的主角正是他的姐姐。

阿朵的姐姐非常漂亮,至少在周围几个寨子的年轻人眼里是这样,不是阿朵吹牛,附近几个寨子就只有诺部寨子的古俐扎比的上他姐姐。

阿朵非常喜欢自己的姐夫,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其实他姐姐和姐夫早在半年前就在跳歌场上勾搭在一起了,当时他可是清楚看到的,姐夫是盯着姐姐的细腰眼睛都直了。

再后来姐姐就再也没有给阿朵做过衣服了,因为全都给他“奸夫”做了,让阿朵那个恨啊!更让他恨的是:别的女孩子一般一年才给阿哥做三套衣服,他姐姐倒好,半年就给别人做了五六套。

虽然姐夫的家并不富有,甚至他还是个孤儿,可是每一次总是很快就把衣服钱加多一倍送了回来,结果让阿朵非常奇怪,但后来他就听说了,原来他姐夫为了还衣服钱跑到头人家里白天当羊倌,晚上还去石场采石头,当阿朵把这事说给姐姐听之后,姐姐就要死要活的,连阿爹都没有法子,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婚礼。

阿朵的姐夫是个老实人,按婚礼的规矩现在应该是在应付自己这个小舅子的难题,可是阿朵并想为难他,所以阿朵跑到了这里躲着。不过晚上他是肯定是要回去的,因为晚上是他们这些未婚的年轻人的天堂,四邻八寨的姑娘小伙子都会聚集到这里,今天的夜晚注定是一个狂欢的节日。

阿朵希望古俐扎晚上也可以来,要知道他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古俐扎了,好象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而且他觉得古俐扎似乎也挺喜欢他的。

阿朵现在有点恨自己,恨自己的懒惰,恨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的自己居然没有他那个老实姐夫的勇气,至少他就不敢晚上去采石头。

对,是勤劳。

“或许这就是姐姐选择他的原因吧!”阿朵站了起来,想了许久的他终于决定今晚好好问问古俐扎是否愿意为他做衣服,即使古俐扎是寨主的女儿。

阿朵拿起腰间的皮囊大大的喝了一口酒,然后蹬蹬蹬窜上山顶,站在山巅的他对着山沟那边的诺部寨的方向开始了大喊。“古俐扎——,等着我,今晚我就会告诉你我单单是只有小聪明,我也能干活。”

当阿朵的声音在山间往复的时候,阿朵又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可是当他放下皮囊的时候却看到了山下小路上的那个陌生的旅人。

那好象是一个赶马的,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汉人的马帮了,但是每一次马帮的到来都为山寨带来了很多山寨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或者是希奇的东西。从小到大,每次马帮的到来阿朵总是在想,那些汉人怎么就能有那些好东西呢?可惜阿多从来没有从马帮那里得到一件东西,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他的姐姐想一块上好丝绸绣花头帕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想到,毕竟他们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

阿朵看着下面那两匹前后相连的马和马背上的人开始琢磨起来。马背上的那个人用一块白帕子盖住了头,似乎是在马背上睡觉的样子,天啊!这那可是一匹正在走山路的马啊!

阿朵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个马帮是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除了一根横在马鞍旁的木棍之外就没有看到任何武器,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即使是个小孩子身上都会有把刀的。

阿朵实在无法抵受诱惑了,虽然偷窃本身就是彝人们所鄙弃的,但或许是因为后面马背上那大大的皮囊,也或者是因为前面那个睡着的旅人,总之阿朵决定在那两匹马身上小小的捞一票,更何况阿朵估计这一票绝对不小,或许够得上给古俐扎那贪婪老爸的聘礼。

阿朵再看了一眼那马背上鼓囔囔的皮囊,贪婪的舔了甜嘴唇,然后转身跑下了山坡,因为盘山小路会在前面转弯,而那个转弯点就是阿朵计划中的行动地点。

当阿朵在路旁的灌木丛中俯下身子的时候,马蹄声正从山后不远处逐渐靠近。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最后就在阿朵面前响了起来,阿朵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去,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马的影子。阿朵在等待马从他面前走过,到那时后面那匹马上的皮囊将成为阿朵爱情的奠基石。

终于,阿朵站了起来,他一下子跑了上去,两只手猛的抓在背囊上……然后……然后……

然后,阿朵摔到了。

“你是个傻子吗?”一个声音在阿朵身边响起。“难道你就不看看地上?”

本来那个在马背上睡觉的人现在已经站在了阿朵的旁边,在他手中除了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之外还有一个木棍,刚才就是这根木棍与阿朵的小腿有了一次亲密接触,结果就是阿朵口中的哀号和小腿上的红肿。

阿朵完全失败了,其实他是肯定失败的,因为那马背上的人是一个盗贼!一个曾经在大马士革当了整整六年走私犯的盗贼!一个只有偷别人,从来没有别人偷他的盗贼。

盗贼的名字叫威尔,正在探路的威尔。

“依照法律,行窃的小偷除了赔偿失主的全部损失之外,还要加上十倍的罚金。”可恶的盗贼暂时客串法官开始了他肆意的审判,但声音还没结束,“法官”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原形——他在毫无人权的对可怜的阿朵进行全方位搜查。

“法官”把阿朵身上每一个可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摸遍了,连那些可能被人误会为变态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是“法官”还是失望了,因为在他的犯人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油水,除了那半皮囊的“咂酒”。

在把犯人扔在地上之后,“法官”拿起皮囊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又开始了他的宣判。“依照神圣的伊斯兰法律,偷窃者如果不能赔偿的话就只有成为失主的奴隶,直到主人认为他的劳动已经足够抵偿罚金为止。”

“什么?奴隶?”在地上滚了几滚的阿朵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道。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人了,你是我的私有物品,你必须给我做牛做马、拼死拼活而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心情好打你一顿,我心情不好杀了你也行;每天给你点狗食让你不死,如果你干活不努力就连狗食都没有;你的人是我的,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子孙全都是我的,你现在是我的,将来还是我的,总之就一句话,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除非我哪天良心变好了好放了你为止,顺便告诉你,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不——,我不当阿加,我是曲诺。”

可是阿朵的呐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开始在他眼前晃动,匕首上倒影的是一张最狰狞的脸。

“呵呵,你现在已经没的选择了,你就从了我吧!否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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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阿加生活的恐怖,也或者是因为彝人天生的刚烈,更或者是因为阿朵刚才喝了不少酒,总之为了保护自己的自由和尊严,阿朵进行了不懈的抵抗,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用处,无论是语言上的还是拳头上的工夫,他根本不是面前盗贼的对手,到最后连威尔都对不停挣扎的阿朵腻味了。

到后来威尔干脆把刚才扔在路边的劣质砍刀还给了阿朵,然后给了阿朵一个还算公平的机会,可是最终阿朵还是失败了,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商人的匕首竟然玩的那么好,每一次他挥刀的结果都是匕首提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伴随的是一顿肆无忌惮的拳打脚踢和无比恶毒的语言侮辱。

然而阿朵似乎根本不懂得屈服的意义,即使他的脸完全改变了颜色,可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咒骂着发起新的挑战,在那一刻阿朵完全表现出了一个真正的彝人的刚烈,无论是年轻的冲动也好,还是对未来的恐惧也好,阿朵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对手可以随时取走他的性命,即使盗贼已经好几次动了宰了他的念头,但最终阿朵还是保住了他的自由。

但这并不是因为阿朵的悍勇,在盗贼的眼里悍勇本身就是一种愚蠢;真正保住阿朵自由的是盗贼的使命。

身负使命的盗贼不希望成为彝人追杀的对象,从王眭的口中威尔已经知道彝人对敌人的仇视那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尤其是外族人,即使被杀的只是一个最卑贱的阿加,更何况阿朵不是阿加而是一个曲诺。

当威尔最后一次把年轻的彝人扔在地上,然后把那把缺口的砍刀扔在了阿朵的面前时他终于决定再给阿朵一个机会。

“好吧!你是一个勇士。”威尔决定换个方法对付面前这个倔强的年轻彝人,打了孩子再给颗糖的手段他可是用的非常熟练的。“你的勇猛已经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可以给你自由。”

“真的?”

正在拣拾砍刀的阿朵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恶魔竟然会放自己一马,其实他已经绝望了,支撑他的完全是一股血性而已。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会有什么好处吗?”恶魔收起了自己的尾巴说道。“但你刚才试图偷窃也是真的,或者说抢劫更合适。”

阿朵沉默了,毕竟在彝人心目中偷窃同样非常令人鄙视的。

“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来抵偿你的罪行,这你同意吗?”威尔说道。

“是的。”阿朵无助的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抬起头大声说道:“但我决不当你的阿加,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行!”

“我刚才说了,我给你自由,但是你也必须给我做件事才行。”

“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做。”阿朵的声音非常急切。

“这个嘛——我还没有想好,在我想好之前你得一直跟着我,你看怎么样。”

“好的,但不能太久。”阿朵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只有一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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