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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修玛(1 / 1)

?“我欲与你同沉,在这鲜红的暮霭”

罗德·修玛站在日落之都,帝国都城都兰外情不自禁地吟唱到。此刻正值日落时分,一轮红日迟迟地恋恋不舍地挂在远处的山峦,将都兰的城墙披上灿烂的金袍。在诗人那浪漫的眼中看去,便觉得仿佛是火焰在燃烧。日落之都依山伴水,北面是卡利菲扎山,是一座并不陡峭也不庞大、青翠覆绿的山峰;它并不足以遮挡都兰西来的熙熙攘攘的旅人。而西面是曼纱湖,代替了环绕都兰的护城河。四面环水的都兰在四方架起巨大宽阔的青石桥——这可是用了魔法的奥义才得以架起的。以当时的工艺技术而言,没有魔法想完成这样伟大的工程简直是不可思议。也惟有帝国,才能有如此壮丽雄阔的大手笔。若不想通过石桥,那么只有游到城里去了,当然这也是在你能瞒过守卫士兵的耳目的情况下。然而,帝国的御林军岂是好惹的?

不过这只是不明真相的外来老百姓之间的想法。倘若你在帝都呆久了,你便会发现御林军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好通融的,只要你懂得善用那正面刻着穆撒反面标着国徽、互相碰撞起来悦耳地叮当作响的那东西。这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不悦耳。倘若比较有料的话,高贵的御林军也可以放下面子,帮你悄悄地运一些违禁品进去呢。你瞧,那护城河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船只了。说是游河花船,不过进去仔细看看的话,细心的人或许可以发现内里有些玄机。而且,以前不是禁止船只在护城河道通行的么?而现在大大小小的帆儿升起,宛如白色的羽毛,飘浮在都兰外河的水面上。

修玛当然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此刻他也不会想起。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外省人完全被这壮观的景象迷住了。站在卡利菲扎山的一座名为拉雅的山丘上眺望日落时的都城,这可是全奥梵大陆都闻名的风景。这山丘乃是卡利菲扎大道必经之路,往来此地的全大陆四面八方的人见到这一奇景,然后传颂出去,造就了“日落之都”的盛名。从拉雅山丘上看去,都兰整个儿覆盖在巨大的霞被中,与天际云蒸霞蔚的火烧云彼此辉映,染得曼纱湖整个湖面上红映映的。一瞬间你甚至会有这样的错觉:都兰宛如一艘浮在河面上的巨舰,熊熊地燃烧着沉浸下去,将天际和河面烧得通红。记得古时曾有位诗人吟道“痛饮科林斯的太阳”,现在此景,实在是可以大声说“痛饮亚马托的落日”的。亚马托,就是亚马托平原,卡利菲扎山和都兰城的坐落地。

“痛饮亚马托的落日

燃烧之城

我欲与你同沉,在这鲜红的暮霭”

便有了卷首那一句吟唱。修玛对自己的才情可是很得意的,也为世人竟不能理解和欣赏他感到愤愤不已。只是,如今流行于世的多半是爱情诗和写繁华生活的文,一些虚华浮靡的文字。就如都兰人奉之为尊的诗人卡卡弥特,老爱在自己的诗句中用咏叹调和抑扬顿挫的语气词,再加上华丽的“月桂”、“繁星”之类的字眼。像他这样周游各地的落魄诗人,还唱的是落时的英雄史诗,早已过去了他受欢迎的时代。

修玛原本是利玛兰奇一家杂铺店老板的儿子。利玛兰奇是帝国南方的一座中等城市,也算是交通要道。不过比起都兰来繁华自是完全不能比拟了。小时候的修玛随着他老爹在杂铺店里,看到听到各种走南闯北过来的人和老爹的闲谈——因为和老罗德打好关系绝不是白费的,他会将卖给自己的货大方地打个折扣,有时甚至能打到七折呢。这对一家不算很大的杂铺店可不容易。常光顾老罗德店子里面的有商人,有旅者,有佣兵,也有——吟游诗人。每天嗅着店子里混杂的塔罗丝香味和古油味,坐在高架凳子双手托腮撑在店子买卖窗台上,听着各种各样从店子里完全无法想象的传闻杂谈,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涌动的类似憧憬的兴趣。尤其是一位叫可可罗得的吟游诗人告诉他关于“传奇吟游诗人”玛达·奥利瓦的事迹后。玛达·奥利瓦,写下《索玛》和《儒里亚代》的家伙,其遗惠养活了近百年的吟游诗人。

同样是从可可罗亚口中,他知道了如今的世界上吟游诗人的困境。戏剧和舞蹈歌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帝国发展起来,繁荣的帝国各处都在修造歌剧院,能够欣赏的已经不再限于贵族。斗兽场被废弃了,改为竞技场,作为体育和武技的较量场所。油画、诗歌,是如今人们追求的主流。酒馆里更多的是表演歌舞的表演者,吟游诗人在酒馆里大受欢迎、观者如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修玛低声地自语道,仿佛在给自己解惑。

“吟游诗人的昔日盛况,就由我来复兴吧。”虽然连自己都知道是不自量力的废话,不过废话有时还是能起到鼓励人的作用的。毕竟,选择这个职业的是他自己。

“要往前看哪,”他瞧着眼前的大路,直通向都兰的大门。再不走的话,今晚就不能赶到城内了。他鼓了鼓勇气,朝着这条前途未卜的大路走去。毕竟,英雄史诗之所以在普斯法帝国没落是因为战争早已经远离帝国中心。如果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得知自己带来的消息,那么定然会忍不住大惊失色的吧?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挂在身侧。吟游诗人罗德·修玛,要来到这繁华与浮靡之城——都兰了。

然而事实总是那么无情冷酷。好不容易在闭门前赶到城门的修玛遇到了城门口骑士的盘查,一下子就打碎了他的雄心勃勃:

“关费。”

“呃?”宛如一头撞上面无形的墙,修玛登时头晕脑胀:“什么?”

“关费。”无视修玛的惊讶,那年轻骑士面上丝毫不动地说,脸上的表情写着“这种人我见多了”。瞧瞧,三教九流、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想到都兰来了。都以为都兰遍地是金子么?这种愚蠢的传言只有斯理沫才写得出来——我们这位令人值得尊敬的骑士是个有教养的人,所以知道斯理沫,这是他引以为荣的。至于斯理沫,乃是某外国的学者(其实是他忘了,斯里沫乃是半世纪前法拉登王国著名的文人)。旁边的另一位骑士也凑过来了。这是个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戴着一身的轻装白铠,由护胸甲、锁腰、腰甲、护臂、护腿组成。铠甲并不显得臃肿,熨帖地遮躺在骑士身体上,显示出制作者高超的技艺。如果锻造大师布鲁·卡鲁·拉拉鲁在此,也会点头赞许的吧。白铠内是青黑色的便装军服——帝国的军服分三种,便装、外套和制服。

“咦?这不是个吟游诗人吗?”惊讶的声音,让修玛从头痛的境地中清醒过来。随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周身:草色粗布上衣,浅绿裤子,从右肩到左腰斜扎着廉价的防风披风,遮蔽了整个右边身子——这是用于刮风下雨拿下来遮挡的。吟游诗人的自尊在于随行行李越少越好,空手最妙了——腰间扎着轻柔水色的水罗腰带,别着一把金色口琴。这可是可可罗得送给自己的礼物。中年骑士眼光在他身上浮动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嘴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

“喂喂,还真有啊?这是在向玛达·奥利瓦致敬么?”修玛的脸刷一下红了。的确他的服装,就是按照《索玛》里作者的描述穿着的。

“那是谁?”年轻骑士好奇又有些恼丧的问。他以博学而自豪,自然不愿对正在谈及的话题一无所知。

“吟游诗人哟,吟游诗人!”小胡子继续意气高昂地抖动着,中年骑士见到一贯有些傲气的青年骑士居然来讨教自己,更高兴了:“他是吟游诗人们心中的楷模,伟大的榜样,写过书。”又转过头来朝修玛嘴一努:“就是这位先生的同行。”修玛连忙陪了个笑脸,心中暗暗哀叹。遇到一位博学的人是不幸,而遇到两位博学的骑士那简直只能说是灾难了。他轻咳了一声,心怀歉意地打断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小胡子,后者正润着嗓子准备发表一篇关于“玛达·奥利瓦的一生以及他生平伟大成就”的演说:

“抱歉,只是……”他抬头看了看天,让两位骑士恍然大悟。

“哦,关费。”青年骑士脸上似乎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但一瞬而逝。修玛和他对视一眼,不觉“于我心有戚戚焉”,彼此涌起了亲近之意。小胡子有些不高兴地站在一边,似乎是很不满意他的演讲被打断。

“多少钱?”亲近归亲近,关费还是要交的。修玛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此刻他的心情,简直就像那绞首架上高高悬着的铡刀,危危欲坠。

铡刀很快就落下来了:“一金元。”修玛那颗火热的心,被狠狠地摔到石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一个金元!老天,利马兰奇普通市民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五到七个金元而已。年轻诗人的心情从未像此刻那么黯淡。自己东奔西跑了这么些年,连进入都兰的资格都没有。他摸了摸口袋里少得叮当响的几个铜元,一股悲凉的滋味涌起。

“能不能通融一下?”诗人的自尊此刻也得摆一边去。修玛的口气近乎哀求。

两位骑士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小胡子用一种怜悯口气说道:“唉,吟游诗人就是这样。其实要钱也是考验你的财产啦。没钱是不能进都兰的,这是常识。就算你进去了,过不了多久也要被巡查给赶出来。”

修玛呆立在城门口。两位骑士自去盘查其余行人去了。夕阳照在他身上,撇下的静止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尤为孤寂。就这样,吟游诗人罗德·修玛的都兰征服大计在都兰城北大门外就此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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