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师和先君相识,大师可知道先君是造何人毒手?”夏吉听到可睿的回答,急忙问道,手也不由自主的抓着可睿的衣角。
“夏大侠一生行侠仗义,武林中闯荡十数载,知交遍天下。一双铁拳鲜遇敌手。老衲心中甚是敬仰,怎料天嫉英才,十七年前夏家惨遭灭门,算上丫鬟家丁,一家一百三十四口,无一幸免,亏得夏大侠义弟劫祸道长无意中得到消息,千里驰援,但终究晚了一步,只救的了你母亲一人。夏大侠自此也音讯全无,想来是遭了毒手。此事乃是武林中轰动一时的无头惨案”可睿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说完不住摇头,很是痛心。可是对于夏长君是遭何人敌手,倒也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师父、夏施主,夜深寒冷,喝碗热汤混沌暖暖身子。”这时混沌和尚突然进来打断二人,端来两碗混沌来到二人面前。可睿倒是不讲究什么世俗的繁文缛节,接过悟缘递过来的混沌,招呼夏吉一声,自己就慢慢吃了起来。
夏吉无奈,也只好接过悟缘递过来的混沌,等到可睿开始吃后,才拿起勺子开吃。夏吉咬了一口混沌,顿时愣住了:混沌竟然是猪肉馅的!
悟缘又端着两碗混沌走进来,看到夏吉愣在半空中的勺子里躺着半只咬了一口的混沌,顿时明白过来,向夏吉解释道:“小老儿半路出家,师父说我与佛祖有缘,入得佛门,可不戒荤腥,个中缘由,稍后再与夏施主解释。”悟缘说完,将一碗混沌放在庙宇正中的供奉台子上,另一碗放在一旁,焚上三炷香,毕恭毕敬的行礼上香,这才端起身旁的混沌吃了起来。
夏吉朝二人碗里看了看,发现可睿和悟缘吃的都是韭菜粉丝馅的混沌,心里稍安,这才接着吃起来。不过心中还是疑惑:“悟缘师父既然入了佛门,怎么还能煮肉馅混沌来卖呢?到底是什么缘由?也不知他供奉佛祖的是肉馅还是素馅。”
三人吃完混沌,悟缘把碗收了,走到夏吉身旁道:“夏施主,心中似有疑惑?”
夏吉点点头,问道:“悟缘师父,你既入了佛门,怎么还能煮肉馅混沌?难道你不用守佛门戒律?”
悟缘解释道:“非也,小老儿曾受人巨大恩惠,恩人生前喜好小老儿煮的猪肉白菜混沌,故而小老儿每日早晚都要为恩人煮一碗混沌供奉。虽然小老儿不守荤戒,但师父又为弟子补上一戒——戒伤人。”
夏吉恍然,点了点头很是钦佩的说道:“悟缘师父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大丈夫。”
此时正在打坐的可睿突然朗声道:“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人生在世不可强求恩怨,他救你是他中下的因,因而的你每日供奉之果。你二人之间是因缘相接,莫要误了为师为你取名悟缘的初衷。”
“师父教诲,弟子谨记!”悟缘赶紧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可睿行了一礼。
此时可睿已经站起身来,对一旁虚心领受教导的悟缘点了点头后,才向夏吉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冒昧,夏施主似是并未修习天剑门天心诀。”
“天心诀乃本门至宝,只有天资聪慧,内力修炼到火候的才能修习。小子愚钝,现在还在修习的是本门基础心法,不宜修习天心诀,如若强求,有害无益。”
“阿弥陀佛,老衲与夏大侠研论世间武学时,曾蒙夏大侠慷慨,得观夏家内功心法,实乃上乘武学之精。此心法本就是你夏家之物,现在老衲现将你夏家心法传授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老衲也了却了一桩心愿,一报夏大侠不吝相授之恩,如何?”可睿说完,很是期待的眼神望着夏吉。
“夏家心法?”夏吉满脸不解,心怀疑惑的看着可睿,他从未听师父师娘提起过自己夏家有什么厉害的心法。
“不错,夏大侠一双铁拳无敌于世,拳法固然精妙,但内功心法乃是根本。少了内功心法之支撑,再厉害的拳法也只是花拳绣腿,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可睿很是耐心,只要夏吉询问,必做满意细致的回答。
“当年先君修习的就是夏家心法?”夏吉问道。
“不错,夏大侠乃是不可多见的武学奇才,而且为人慷慨、豪爽。为帮老衲解开一个武学难结,夏大侠曾拿夏家心法相较印证,老衲才得有缘观之,现在老衲现将心法传授于你,你要用心修习,不要愧对了尊上。”此时的可睿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对夏吉谆谆教导。
“是!”夏吉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可睿行了弟子之礼,可睿倒也不避讳,安心受之。等夏吉拜完起身,可睿这才开始传授夏吉心法,而悟缘也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悄悄带上房门。
夏吉记性本就极佳,夏家心法只有寥寥三百余字,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夏吉就记了个完完整整。可睿让夏吉连背了三遍,均是一字不差,这才开始给夏吉解释心法的含义。夏吉虽然顽皮贪玩,但毕竟身负血海深仇,也想能用自家心法像父亲一样雄立于世。所以对夏家心法也是毕恭毕敬、认认真真的记忆修习,不敢有半分懈怠。此乃夏家祖传之物,如若不用心,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父亲。而且夏吉将其父武学上的悟性也继承了个完完全全,心法背诵几遍,其中含义,已经通了个七七八八。个别有不解之处,当即向可睿求解,可睿稍一点拨就通了。可睿乃是当世得道高僧,平常人难得见其一面,更别提当面问道了,夏吉此番有此难得的大机缘,当真是天大的造化,但夏吉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如若知道可睿乃当世高僧,估计也很难静下心来学习。夏吉心有疑惑就当即向可睿说出,可睿也能当即为其解惑。二人一个教的起兴,一个学的兴起,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悟缘端着刚煮好的混沌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可睿。早餐还是一样,夏吉的猪肉白菜混沌和二人素馅混沌,还有一碗不知什么馅的供奉在供桌上。
三人用餐完毕,可睿向夏吉说道:“夏施主,你我今日缘分到此,老衲师徒二人又要远游去了。”
这就要分别,夏吉心中非常不舍。虽然只是短短的数个时辰,夏吉从可睿的点拨中受益非凡,“大师,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你我乃是有缘之人,日后定有相见之机,介时夏施主应该已经誉满天下了。”可睿微笑着掳了掳胡须,又道:“夏吉小友,老衲传你夏家心法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夏家心法高深精妙,歹人得知恐会对你不利,切记切记。”
“大师放心,小子除了师父师娘,谁都不说。”夏吉自然知道自家心法不能乱说,就告诉身边几位最亲近的人就足够了。
“阿弥陀佛,夏施主,你师父师娘也不可告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不可由第三人知道,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说。”可睿听到夏吉的言语,摇了摇头,再一次嘱咐道。
“这是为何?”夏吉心中不解。
“夏施主也是一位武学奇才,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修习好夏家心法,足矣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不过老衲年老体衰,江湖中人心难测,歹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个防备不住,恐会对老衲不利,还望夏施主帮衬。”可睿语重心长的对夏吉说道。
“好,小子记下了,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请大师放心。”听可睿如此说,夏吉只好应承下来,什么人都不说也好,免得到时师父追问起来,发觉自己在思过期间到了山下,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此时混沌和尚悟缘已经收拾好行囊,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辆马车,黑衣少女受伤极重,此刻夏吉只是能够感觉到她有了脉搏和呼吸,也不知道何时会醒来。夏吉协助混沌和尚把黑衣少女放到马车上,混沌挑也不忘绑在马车后边。
“恩,夏施主,咱们就此别过。”可睿双手合十,向夏吉道别。一旁的悟缘竟然向夏吉行了一礼。
不过此时夏吉正在离别的悲痛之中,对这二人心中难舍,并没有留意到悟缘的动作。夏吉又向可睿行弟子礼拜别,语气都有些哽咽了:“可睿大师、悟缘师父,今日一别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夏施主不必伤怀,你我乃是有缘之人,自有相见之时。”可睿安慰道。
一旁的混沌和尚看二人已经说完,这时才道:“夏施主,山上寒凉,你要照顾好自己。这位女施主暂且有我和师父照顾,待她伤好我会让她自己离去,夏施主放心请回吧。”
等混沌和尚说完,可睿向夏吉微微示意,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混沌和尚赶起马车,跟在后面。
夏吉目送二人离去,远远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脱离视线,再也看不见,久久不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