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咱们区有四个车,都是厂里雇的咱们区的私人的,人家就按以前名单上的来,名单上没有就不让坐,一是说怕出交通事故了,受伤了厂里不管,二是,人家还嫌费油呢吧!”
“啥!你妈……”嘴秃噜出来。
老哥笑,“你妈就是我妈。”
我也笑了,“是啊!有点习惯吐脏了。我就说,我就说,都是一个区的,坐坐车还不行。”
“现在都是不人揍的人啊!”老哥叹气“关键,我现在退宿,也不让坐班车了。”
“为啥?”
“你不知道,现在又下岗,又减员的。企业效益都不好,都是陪着本经营着呢!多少小厂子都倒闭了,也就国营大厂还挺着呢,不让你下岗就不错了,还为你增加成本,交车费,一人一个月工厂得给私人车主五百块钱呢!我现在工资才三四百块钱。”老哥说完就不好意思“现在老哥就这样……”我们的目光碰了一下“……比不了你了。”他让自己尽量的坦荡些,从而可以较从容的面对我。
哥的目光很微妙,不卑不亢又夹带了无奈的甘拜下风,这是长这么大以来,我第一次的强势,这样的转变让我们哥俩都有些不知所措,我赶忙问,“不,哥你是不想住宿了,想跑家呗。”
老哥犹豫了一下,“是!我在工厂交了个朋友就咱们区的,她就是跑家的,就非想也让我跑。”
我笑了,“是嘛!还是老哥有本事……”我有点傻了吧唧地赶忙称赞。“……老妈老爸知道呗!”
“我还没说呢!”
“他们知道准乐坏了。不是一直想给你介绍对象呢嘛!”
“这个女的个有点矮,我怕……等回来有空了,我带你先看看吧!”
“那你得快点!我现在就想见了。”
老哥笑。
“哥,班车那事儿,回来我给你问问,看能不能办了。我有个朋友好像也是包车的,说不定跟你们的车主认识呢!”
“行。那你给问问吧!不行,不行,就还求咱们的铁公鸡,大姑父呗!”
“嗯!我给你打听打听。”我心里好笑“打听个毛呀!一个破车都不让坐,我**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办这样的小事确实不费吹灰之力。来硬的,刀可以搁到他们的脖子上,来软的只需塞上点小钱儿,连软硬兼施都不用。可这是老哥的事儿,又是面对的老百姓,必须办漂亮喽,办圆润喽,还真得动点脑筋。班车的车主是公交车站的一个小领导,家有两个小旅馆,还养着几辆车,就让他们捡点便宜吧,我让狐狸去把老哥和我的关系说了,还把煤场运输的一部分让他们家做,想来等狐狸一出门口,他们准乐开了花,以后老哥不坐车都不行。至于工厂的领导,不太好直接介入,他们有他们的世界和做事原则,甚至在心里根本就不**我们这样的人,本来要是班车的事儿,也不用在他们身上费劲儿,可为了老哥的长远打算,交往起来还是必须的。
马兴升,厂长的姐夫,厂里的运输科自负盈亏后,由他给承包了。别的不说,就全厂六十八辆班车,每天每辆车他提成八十块,一年下来,固定的收入就有一百来万,即不操心又不耗力,更挨不着风险的边儿,干落。据打听的人回来说,他原来就是工厂动能烧锅炉的,随着大本毕业的妹夫平步青云,他也随着水涨船高。
马兴升有个嗜好很适合我们下手,那就是好色。没出息的时候是招惹同一班上的老娘们,他自称自己是全厂第一**,听说年轻的时候在洗澡堂子里和人比过长短,还扬言没有他办不了的“破鞋”。有段“佳话”至今还流传着,铸钢车间有一个看小澡堂子的,一个二百三十多斤的骚娘们,只要是男的就行,包管办过一次事儿后,让这男的草鸡一年。马兴升不服扬言挑战,那娘们儿听说后更是来者不拒的豪情,搞的他们就像一矛一盾,不较个短长,所有的好事者都不会甘心。后来据说,他们真在新造的蒸汽机车的锅炉壳里较量了,马兴升像个英雄似的提着裤子第一个从锅炉里走了出来,而那个老娘们隔了十几分钟才出来。从那以后,只要跟马兴升到铸钢去洗澡,那个女人再也不给他哄出来了。
如今马兴升已经鸟枪换炮了,专找嫩草啃了。已经四十八岁的他,仍扬言四十八到六十八,二十年里至少要办九百九十九个,才算今生无悔。这话准是他的口头禅,兴致到了就必说出口吧!反正,他怀抱着小姐,端着啤酒,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了一通,吐沫星子满桌子溅。
和他熟络很简单,故意和他抢一个小姐,而后知道他是工厂官僚,赶忙让给他,再奉三四个上品,借机露骨地吧唧他,并让他感到我们是一路货,我们还很牛叉,我们也很大方,跟我们走好关系,没有他的亏吃,因为吃亏的总是工厂,我们都可受益。说心里话,我喜欢这样的人,至少他们没有什么城府,只见眼前的小利就高兴,他们活的相当的自在直白。只是看着他半黑半白的头发,搂着十八九的细腰,还不时地啃人家嫩脸一口,真是有点恶心,不过,也许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口子打开了,和他相好对劲儿的,我就照单全收,让他们占尽便宜,老话总是对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况俺不是省油的灯。这是后话,经营关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还是先说说我再次踏入新区的第一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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