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床上的于洋摆弄着手中的九连环,天色还未曾暗下去,可阳光都被那些高耸的楼房挡住,在煤烟遍布的城市中看夕阳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今天的考试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但他仍然坚持着每天的修炼,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论将来自己要做什么,都需要有自保之力,否则就会被时代的大潮碾碎。
苏奇是殉道者,临死之前想的仍然是将自己卖个好价钱给那些缺衣少吃的工友们买些煤球过冬,但他不是被时代的浪潮碾碎的,而是时代的弄潮者。
于洋只是觉得自己和苏奇之间有一种不可逾越的沟渠,不是因为觉醒的元力,而在于心灵。
但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差距,最便捷的道路就是元力的觉醒。至于心灵,那是时代的锤炼和年龄的积累,自己到底会选择怎样的路,并不取决于自己想怎么样,而是会被时代的浪潮不自主地推到一条路上。
正如前世一战时那些填战壕的人,他们的路,真的是自己选的吗?
闭着眼睛恢复了一下精力后,手指触碰到九连环,那种熟悉的酥麻和颤抖再次出现,炙热的元力化为一道气流在体内迅速地穿梭,比起前几次的速度快了数倍。
元力的每一次流动都会让于洋感觉到体内的剧痛,仿佛那一道气息随时会刺破自己的经脉喷涌而出一般。
咬牙坚持,从一开始的忍受到进入状态后那种共振带来的逾越,终于在今天发挥出了效果。
手指的速度比起前几天快了整整一倍,而那种空虚的感觉却没有如期出现,在解开了第一个九连环后,于洋甚至还有一些余力。
放松了一下颤抖的肌肉,再次将手指放在上面,试图解开第二个连环,但在尝试了一下后,一股巨大而奇异的力量忽然从第二个铁环上散发出来,直接冲击着于洋的身体。
仿佛触电一样,身体猛然一颤,体力被瞬间耗空,甚至连站起身都很艰难。
酸软无力的于洋感觉到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似乎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只需要自己轻轻推开,就能看到另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但于洋却没有推开那层窗户的力量,于洋相信,自己距离觉醒第二层元力只差那么一点,但这一点机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来临。
“呼……”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放松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梦想,而此时太阳还不曾落山。
因为太阳还没落山,所以一道斜晖射入了临淄大学的宿舍楼。
窗台上的陶瓷瓶里插着一朵水仙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整个瓶子都被凭空涂上了釉彩,连同窗外的落日定格成一幅极美的画卷。
坐在床上的林曦习惯性地咬着一支笔,膝盖上放着铺开的画板,旁边是各种颜料。
“好美啊。”
对着窗外发出了赞叹,于是决定将此时此刻永远留在自己的画板上。
旁边的瓶子里是昂贵的核桃油,小小的一瓶就足够打扫楼房的妇女工作一个月。
松节油散发出的清香染醉了画画的人,挥笔画出第一抹斜阳,夕阳却已经落了山。
她的心里有些烦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天的缘故。
于是抛下画笔,拿起一本刚刚出版的诗集,读了两句又抛到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床头的玻璃杯,将剩余不多的芒硝放进去,观察着那慢慢结冰的过程,嘴角荡漾着笑容,双手托在腮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林曦不需要为生活发愁,所以她可以有时间发呆,而那些为生活发愁的人则把发呆当成一种奢侈。
城市南部的贫民窟中,工厂的黑烟不论什么季节都会吹到这里。
“这个年代,除了阳光不分贵贱,连煤烟都嫌贫爱富吗?”
刘倩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则扬起脸,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和两个总角小辫儿,加上因为换奶牙而不整齐的笑容说道:“姐姐,你说错了,煤烟是嫌富爱贫的。对了,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出题的人可能是老婆死了,出的题简直就是变态。”
“姐姐你又错了,出题的人肯定是老头,如果老婆死了娶的新人肯定年轻,他才不会烦躁,反而会高兴哩。”
刘倩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回到房间里换下衣服,却看到妹妹正在拉弓,可是箭支上绑着一根线。
弓是很常见的反曲弓,但拉开的力量怎么也要四十多斤,小女孩的手就算全部伸开也没有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