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风习习拂面,带着无比的疲态,蒋追云悠悠睁开双眼,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此刻,蒋追云和以往一样,在昏迷两个时辰后终得醒转,也同样的被蒋天七背在背后,只是殊不知这一次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回了。
突然,蒋追云觉得和以前靠在父亲背后的感觉不一样,没有了以前的脚步起落的起伏感,取代的是一种漂浮感,觉得好生奇怪,便奋力抬起头。
这一瞧,直使自己浑身的疲态荡然无存,只见白云朵朵,从自己身旁掠过,被远远抛在身后,探出脑袋越过父亲的肩头,前方绯红的骄阳直刺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便低头向下看去,只见父亲站在一块巨大红布上面,红布正自行急速前行,下方团团白云连接成一片片云的海洋。
蒋追云此刻已经不能用惊呆来形容了,张着一张嘴形成口字形,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就此定格在这一个画面。只是因为害怕,双手不自禁的环抱着父亲的脖子。
还未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正心驰神往的想着,蒋追云感到父亲托着自己屁股的手在屁股上拍了一下,耳畔随着响起父亲那熟悉的声音:“追云,你醒了?”
蒋追云闻父亲问,双手用力勾一勾蒋天七的脖子,挺一挺腰,疲倦的喊道:“父亲。”这时蒋追云随着目光的上移,见红布上面尚且还有两个身影,定睛一瞧,正是之前在桐梓林见过的邢一铭和段红雨。
没错,这一行四人正是从桐梓林脱险的邢一铭、段红雨、蒋天七和蒋追云四人,段红雨的七彩红绫不愧是以速度而闻名的灵器,虽然承载着四人,却也成功的摆脱了魔教妖娆女子的追踪。
此时已据段红雨带着蒋天七和蒋追云离开瀑布近两个时辰了,恰逢骄阳西下之际,蒋追云探着头看见段红雨一袭红衣,正迎着好似挂在头顶的骄阳而去,裙摆随风摇曳,因林中战斗尚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飘逸的映衬在蓝色背景的天空里。身旁蓝衣袭身的邢一铭背负仙剑,同样因战斗受损的衣发随风烈烈飘扬,那一副场景,只能用极美来形容。
正心驰神往间,段红雨突然回过头肃然一笑,随后开口说道:“蒋兄弟,你可昏得正是时候,却不知我们殊死搏斗,经历九死一生方才逃脱至此。”说到这里,神色一暗,看了一眼身旁邢一铭右手手指,继续说道“而邢师兄还因此断了一跟手指。”神色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蒋追云见段红雨一笑之际,心头就像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涟漪猛的一震,见段红雨已经说完,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却听蒋天七严肃的语气说道:“追云,我们虽是山野之人,却不能忘恩负义,两位神仙今日之大恩,你当今生铭记于心,日后有遐,定要设法报答于二位神仙。”
蒋追云听父亲语气从未如此严肃,忍不住被父亲感染答道:“是,父亲,此生追云定当时刻铭记在心。”
也不知邢一铭此时在想什么,也不曾有言语。段红雨却说道:“蒋大叔和蒋兄弟此言重矣,正邪本就不两立,今日就算没有你们在场,我们和魔教妖女相遇,也当是同样的结果,所以你们勿需自责。”可见段红雨年龄虽不大,言语却相当得体。
蒋追云听着段红雨的话,一脸茫然之色。蒋天七接过话语说道:“话虽如此,可究其原因,跟我和小儿却也不无关系。”好似父子之间有感应似的,蒋天七说完便将蒋追云昏迷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又叙说了一遍。
蒋追云听完,伏在蒋天七肩头,看一眼邢一铭,看不出任何表情,便往下看向他的右手断指,眼中充满坚定之色。随后问道:“父亲,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
蒋天七看一眼邢一铭和段红雨,望一眼天空,深吸一品气,答道:“去一个可以把你的病治好的地方。”
段红雨听到了蒋天七那充满沧桑语气的回答,回头看一眼蒋天七父子,不料正好看见蒋追云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震,那眼神,和身边那个伟岸的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眼神便在蒋追云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说道:“小兄弟,在你昏迷的期间,我跟邢师兄二人和蒋大叔已经说好,决定带你们回云阳山,一是确实想治好你的病,二是你们出生的地方和一年前本门一件大事有关,也想带你们回去看是否能够查证一二,还请小兄弟放宽心跟我们走便是。”
蒋追云此时听见段红雨这一番话,不知为何心底不但没有恐惧害怕之意,反而莫名的生起期待兴奋之感,同时也未曾忘记父亲从小的教导应道:“如此那便多谢神仙姐姐,若是我的病得以好转,父亲日后也省却许多周折。”
段红雨听到蒋追云叫出神仙姐姐的时候,眼中白眼一顿猛翻,待蒋追云说完便说道:“唉!我说小兄弟,你和蒋大叔不愧是父子,我听你们叫这个神仙神仙的,很是不习惯,你们却怎生也改不了口,也罢,那也就让我当一回神仙吧。哈哈哈哈!”虽然前不久还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可段红雨好似已经忘记,很快便回到了爱开玩笑的段红雨。
邢一铭经此一役,却似变得要成熟了一些,不再有那么多话语,看来,这第一场生死大战,让邢一铭悟到了许多,这时,他一只手背在背后,身体站得笔直,只是含笑的看着段红雨。却听蒋天七说道:“二位于草民父子有救命之恩,若是直唤其名,着实不当,便只以神仙称呼为妥,还望二位切勿介怀。”稍微一顿,蒋天七问道:“我们离云阳山还有多远?”
段红雨答道:“半个时辰即可到云阳山。”
蒋追云听到这么快便可到达云阳山,脸上不禁挂满一片向往之色。殊不知,自今日起,自己的命运将被彻底改写。一路无话,只有阵阵衣袂破空之声,远看,四人像一颗红色的流星一般划破天空,眨眼即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广袤的大地,巨大无比,据说,从古自今,有很多人修仙人仕穷极一生,都未曾能够走遍这片大地,只是传到今日,先人总结出这样一段话,东谷崖遍地、西林妖魔横、南漠广无际、北泽去无生。也就是说,大地东方以山谷高崖为主,地势险峻,高山石崖林立;西边以森林为主,妖魔横生,霸林为居;南面是沙漠,一望无际,基本没有生机;北方多沼泽,而著名的黑沼泽便在其中,人进去之后,基本无生还的可能。而东方的大陆以外,便是没有尽头的大海,传说大海没有人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大海的另一端是什么,只知道海中的海妖很多,时常侵扰海岸边的百姓。大陆上能适应人居住的地方虽然对于整片大地来说算不得什么,却也是占很大的一片地方,也被人们分了区域,分为四个州,分别是:苍州、卫州、并州和齐州,而并州是这四个州里面人口聚集最多的一个州,因为并州正位于大陆中心位置,并州城池无数,山秀水清,人杰地灵,因此吸引着无数凡人和修仙人仕的到来。
云阳山,正位于并州以南,方圆面积有千里之大,大小山峰不计其数,传说几千年前云阳山原名叫云山,时逢一名修仙之人,在整片大地亦大有名气,为人正直不阿,一生除魔卫道,铲邪无数,得下赫赫威名,晚年,路经当时的云山,见云山气宇不凡,灵气十足,便心生退隐之意,就此在云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隐退而居,改名自称云阳道人。一日,云阳道人立于峰顶悟道之际,恰逢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得见远方有五座山峰,分别好似人的头和双手双足之势而立,顿生感触,心想自己这一生,惩恶锄奸,降魔扶道,可到了晚年却也未曾收得一徒,虽然自己淡薄名利,到头来这一生所学尽要失传,那样岂不是丢弃了除魔卫道的初衷,便开山收徒得六人,分别传下毕生所学,后来将死之际,嘱咐六人在六座山峰上开山广收天下正义之仕,以发扬正道。后来六人为了记念他们的师父,将云山改名为云阳山,他们遵云阳道人之命,开山立派,取门派名同样为云阳门。
云阳山主峰名唤云峰,意喻此峰高耸入云之意,除却云峰尚有虹峰、碧峰、雪峰、大石峰和小石峰。除了这六座山峰,整个云阳山尚有很多的大小山峰,其中有一部份山峰有人立峰而居,这些人都是云阳门之人,能独居一峰的,都是云阳门二代弟子及以上才有资格独居一峰,他们大多是想借山峰灵气苦修之人,或者是在山峰上栽种一些药草之人。
今日和往常一样,云阳山六座山峰上日常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此时日已落西,已经是黄昏之际,碧峰之主段易天也和往常一样,在他的炼丹炉前闭目盘坐着,炉左右两个童子对着炉口不停的摇着手中的芭蕉扇,炉里面也不停的冒着蒸气。炼丹房外面有一个天坪,天坪四周搭有长排竹架,竹架上面放满了一排排的药碾,每一个药碾里面都铺有草药,感情日已落西,一些弟子正在收装着药碾中的草药。
突然,天空中“嗖”的一声,落下一串身影,一个离得近些的弟子正好看见落下之人,口中急忙叫道:“师叔。”其余收药之人听见之后,都放下手中事物,齐声喊道:“师叔。”只有一剑眉大眼男子叫道:“师妹回来啦。”剑眉大眼男子只是对着段红雨说话,却未曾对包括邢一铭在内的其余三人假以眼色。
从天空落下之人正是段红雨和邢一铭一行四人,段红雨刚一落地,七彩红绫便回到段红雨腰间,段红雨见此情形,对着众人点一点头,然后对着剑眉大眼男子急道:“嗯,陈师哥,我现在有重要事情要见我爹爹,他可是和往常一样在炼丹房里?”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被段红雨唤作陈师哥的人见段红雨如此急切和严肃,也不敢多说,只是回道:“是的,师父他老人家在炼丹房里面。”
蒋追云从一落地之际,便东张西望,不管是脚下的天坪,还是台阶上方的炼丹房,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好奇和新鲜,正打量之际,只听段红雨说一声:“你们在此稍候片刻,待我进屋向爹爹禀告详细情况,以待定夺。”段红雨说完便径直拾阶而上,走到炼丹房门外,推门而入。
不久,蒋追云即见一个头发黑亮,留有指长络腮胡,身穿阴阳道袍之中年道人在前,段红雨紧跟在后由炼丹房内而出。中年道人和段红雨出得炼丹房,径直便往蒋追云所站之处而来,且中年道人尚未走近之时,一双眼睛便盯在了蒋追云身上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