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团副鹰一样瞪着个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话,他的面部粗糙得仿佛是一场惨烈而复杂的阵地,硕大的鼻腔内随着白色的气流而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很壮,壮得像头牛。
上士递过电话,杨团副脱下手套,往桌子上一摔,握着电话嚷嚷:
“田署长,您这贵人可真是好久都不见了啊,最近过得好吗?”
这间隙,金龙也挺会来事,从一边的温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杨团副,他抿了几口,电话里的声音我们也不大听得清,他便骂上了:
“狗屁!你真当我是跟你闲聊来了?!我警告你姓田的,你要是整天都只会在那几个娘们怀里打仗,老子可以立马送你回老家去,窝囊废一个!怎么了?!你还问怎么了?警备署那群饭桶整天吊儿郎当,平时抓只鸡就说是猴子,现在给我捅这么一大篓子,怎么?你二把手是个赤,匪!”
这一句话倒是惊到我和金龙了,警备署二把手?不就是那次我们被抓,在里面看到的那个白衬衣胖子嘛,他是我们的人?可完全没有收到丝毫关于他潜伏的情报呀,莫不成他就是一直说的那位阳长镇的自己人?他怎么会被抓了?一瞬间东西太多,脑子又乱成一锅粥。
“现在知道着急了?知道事大了?早他,妈干嘛去了!还得我亲自帮你追回来,我告诉你,田波,你知道白长官对于通共的处分条例是什么的,你要不是不说清楚,你也脱不了干系!十分钟,马上滚到镇子口来,要是来晚了,你也别回去!”
“啪!”说完,没等那边回复,杨团副便重重的把电话砸了下去,一口气喝光了那杯热水。
通共?那就还不是我们的人了,估算着八成是想投诚到我军的家伙,警备署整个局子的人跟民国时期的警察几乎没什么区别,我军的策反工作也是挺厉害,这帮乌合之众里面也能诱出有价值的敌方人员。
“嗯?”杨团副回过神来,瞄了一眼我俩说:“独立营的警卫员在这干嘛?你们营长不是去外镇开会去了嘛?”
“报告长官!”我忙说:“独立营警卫连是轮流值班,我们休班,特地过来看看朋友。”
“哦”他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支烟:“你俩,我们,见过面吗?”
“见过”我没敢犹豫,可不能让这老滑头抓到把柄,只能主动暴露:“当初感谢长官的提携,才让我们有今天。”
“警备署那两个商人?哈哈,我杨某的记忆力还是很强的嘛。”说着扭开火机就要点烟,金龙也不知抽什么风,突然上去一把夺下来扔到地上,旁边的几个人一脸惊愕的看着金龙,记录员一手还想拉住金龙却没拉住,烟倒是灭了,车上几位可是点着了,极快的速度举着枪口对着我们。
“报告长官!这儿不让抽烟!”金龙挺直身板说着。
空气几乎全凝固住了,每一秒的时间都显得都太黏糊,贴这脑门一层层的刮擦着。
“哈哈哈”杨团副示意放下枪:“有股子硬气,我就知道李想那家伙的警卫连没一个孬蛋,好好干啊,以后说不定你们还会成为我亲自带的兵呢!”
我都没想到这点,金龙也是神经大条,这有时倒也不是没好处。这闲聊了没一会儿,镇东一辆满是泥泞的福特轿车扭扭捏捏的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队警备署的家伙,一路跟着小跑,不时还冲路上的行人嚷嚷着,完全一副大老爷做派。
还没等车停稳,上面副驾驶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蹦了下来,穿着条纹西装戴着个歪礼帽,加之厚实的一件风衣,这位不足不足一米七的虚胖者,看起来虽有点滑稽,活脱脱一个漏了馅的饺子,但他十成就是警备署的署长,合着这警备署还是个净出胖子的地儿。
“祥哥!祥哥!”身子未动,大脸先行,他嘴边的胡子茬上下拨动:“我的大祥哥哟!你说这让你在这等,真是失礼,失礼,您一声令下,我可就一路赶来......”
“少他,妈给我扯淡!”杨团副皱着眉头,指着后面绑着那位说:“你可没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呐,啊?二把手通共,你这一把手是不是也不想干了?!”
“没没没没,误会误会!”署长连忙说着:“我早就说这小子不是个好玩意儿!呸!啊?还,还通共!这是我最大失职!希望您海涵,让我带他回去,给他重罚!好好......”
“嘘!”杨团副抽出腰间的皮鞭,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一张口,我就老觉着什么东西臭,还停不下来,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