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两拳,高强度玻璃纹丝不动,指针还在匀速后退,房间里从明到暗,又从暗到明,模拟白昼黑夜的交替,伊眉不为所动。三拳、四拳,透明玻璃表盘出现细小的龟裂,指针好像有思想一样,疯狂地倒退,窗帘开始褪色、失去花纹、被还原成一条布匹,最后竟成了一坨丝线。相同遭遇的还有床、沙发、桌子、床头柜,他们变成了一块块原木、动物皮毛。连伊眉也没能幸免,再这么下去,她身上的衣服就也快要变成棉线了!
砸到破皮流血,玻璃扎进肉里,伊眉也没有停下来。
黄厕纸喊她“蛇精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贴切的,她的疯狂有时候可以不计代价。
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右拳,最后顺着手淌下,滴在地板上,溅开一个个圈。
直到“咔哒”一声脆响,世界随之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一刹那被吸收了干净。然后,轰得一声,所有颜色、声音都回来了。
轻风送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它们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句话:看呐!是她啊!
破碎的钟表化为飞灰,在它原来的地方“长”出了一个新的钟表,糖果色的盘面和指针,它们好似要补回前面被转回去的时间一样,飞快地前进着。
直到棉线变成衣服,好好的穿在了伊眉身上,它们才似乎罢休了一样,放缓了“脚步”。
“哔啵~”整点报时,时针指向9、分针指向12的时候,从表盘中心弹出来一枚折叠起来的粉红的糖纸,和洛卿意识世界的“门”是一样的形状。
伊眉小心的捻起这枚纸,表盘紧接着便收了回去。
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和鸟语,好似回到了12岁那年的那个初春。
房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先出现的居然不是她以为的女娲,而是满脸震惊的洛卿。
“洛哥,我回来了。”她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安静的侧脸上,映出脸上细细的绒毛,软软翘起的样子,十分温暖。
一字之差。
“我回来了”,不是“我来了”。
男人看着变得粉粉嫩嫩的房间,糖果色的钟表、q版的床头画、米色的桌椅沙发,还有那个穿着水手服背对光线而立的娇小的少女,露出了又惊讶又恍然的笑容。
他看到少女张开的细软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粉色的糖纸,那是他在她12岁那年送给她的糖果,也是她在他20岁那年还给他的那枚糖纸。这才是他的小女孩儿,这才是他又爱撒娇又爱害羞又拘谨的小女孩儿。
洛卿像很久以前一样张开怀抱,迎接他的小女孩儿。
伊眉有些小囧,看到男人熟稔的动作,扁扁嘴,不过还是配合地飞奔过去,被抱个满怀。同时,伸出一只脚猛踹。
怀抱里的身躯长大了很多,不过还是娇娇软软的样子,轻轻一抱就能把来人整个儿包起来。只是,这诡异的“嘭咚”声是?洛卿回头…那个在这里缠了他很久很久的“12岁的眉眉”仰面倒在地上,而怀里的人刚刚来得及收回脚。
洛卿看着更好看的伊眉的眉眼,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乖巧和柔软,不过好像真的有哪里不那么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