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阴雨绵绵。
上海。
松X区。
某别墅小区内。
一幢独立英式别墅内,二楼,起居室。
巨大的玻璃窗被天光染成一片淡灰的蓝色,如同一幅轻描淡写的水墨画儿一般,清新而又微透着些冷清之感。
这样的淡灰蓝色,染得窗两边白色的纱帘成了淡灰蓝,雪白的地毯成了淡灰蓝,就连摆在玻璃窗前米白色的贵妃榻与倚在上面,一身淡淡蓝色的洛铮,还有披着乌黑长发,乖巧温顺得如猫般地伏在他身前,由着他只手轻抚长发的白裙少女身上,也染上了淡淡一层灰蓝的光。
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饮净,向空中一举,立刻,一身黑色英式管家着装,帅气而利落的陆小敏便替他斟上了三分满的玫瑰色酒液。
他笑着说了声谢谢,晃了晃,举高酒杯,透过青灰色的天光,看着挂在丁香形水晶杯壁上的点点如红宝石般的凝珠,眯了眯眼,举到那静静地睁大猫儿一般的杏眼,好奇地看着他一举一动的少女面前:
“要试试吗?”
少女好奇地眨了眨如黑水银般的眼睛,意外地看了看洛铮,然后露出一抹天真的笑:
“可以……喝?”
她说话的方式,就像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子一般,干涩而生硬。
洛铮眯着眼勾着嘴角嘿嘿直乐,酒杯凑到了她未施点朱的红唇边:
“试试吧,很好喝嗒!”
少女眨了眨眼,下决心似地张开红唇抿住了杯口,一丝鲜红的酒液流入她口中的瞬间,她便惊奇地瞪大眼看着正看着她,喂着她的洛铮,露出欣喜的表情。
“看来你是挺喜欢的,呐,都给你啦,喝吧!”
洛铮笑着拿起她猫儿一般放在他身前榻边的小手,教她捧牢了酒杯,看着她像小猫喝奶般地小口小口啜饮着红酒,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面颊,然后轻轻起身,光着脚踩着地毯,如一只猫般无声地走到窗边,双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地问着身后的陆小敏:
“不明白?”
陆小敏看了看那个少女,目光中有一丝怜悯与同情,然后迅速地恢复平静:
“少先生做事,自有少先生的理由,不是小敏能问的。”
洛铮点头,看着玻璃窗上那抹黑色的倩影:
“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了——要是你是个跟她一样,事事处处都要我解释的小白痴,那我还真不得不忍下心来,也把你送回炉去重新整铸一番了。”
陆小敏垂首道:
“少先生过誉,小敏不敢生受。”
洛铮笑了笑,半晌才看着玻璃上,那个很快喝醉并且趴在榻上睡着的少女倒影,然后悠悠道:
“本来也是打算再多留她一段时间的。
可说到底,她颈动脉已经磨薄了,不好玩儿了。
再说这一次,要不是她冒进,可能事情不会那么糟。
所以无所谓,也该换个新的了。”
洛铮回头,看了眼客厅里那台正开着的大电视里,播放着的新闻照片,又扫了眼那个趴在榻上睡得正香甜的少女,淡淡一笑道:
“不过是只娃娃而已,玩儿坏了,不换新的,难不成还要留着心烦?”
言毕,丢下一句“别让这孩子着凉了”,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陆小敏深吸口气,行了个礼,直到洛铮离开,她才抬头看着新闻上那张照片里,那张她恨了不知多少次,又不知怨了多少次的熟悉而明丽的面庞。
直至新闻结束,她才敢去看,那个正躺在榻上,沉睡着的少女——
她的脸,赫然与那新闻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人。
一股战栗感,从她的脊椎深处升起。
……
洛铮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立在柱子后,平静地看着陆小敏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