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望着窗外,我们都没有说话。
他送我到楼下。
我没有下车。
“我不想回去,怕被我妈看到。”
“那,那去我家吧,给你敷敷眼睛。”
我犹豫了一下。
“笨蛋,去给我洗床啊,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道想起什么,我又差点要哭了。
“别哭,别哭,我开玩笑的,保洁阿姨早都来洗好了。”
我看着他,本来想给他一个笑,突然又一串泪掉下来。
“你别哭,别哭啊,不去了还不成。”
“我……我是想说……我去。”又开始哽咽不成声,我是怎么了。
“那这就走?”陆青泽完全不明白我状况了。
我点点头。
到了陆青泽家,他让我在沙发上休息。自己进去接了热水,拿来毛巾。
“躺下。”
“哦。”我乖乖躺在沙发上。
他浸湿毛巾,敷在我眼睛上,自己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我能感觉他离我很近,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又是几个哭哽,毛巾偏了,我想拿手扶好。
“别动。”他轻轻帮我扶正,手指碰到我的脸。
可能真的哭累了,没多久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陆青泽还在一遍遍热毛巾,为我敷。
等我醒来。
又是那张大床。
一看表,糟糕,竟然快下午五点。
我赶紧跳下床。
“陆青泽——,陆青泽——”我找遍了家里,没有人。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心,突然生发莫名的慌张和害怕。
“陆——”我还没喊出来。
“我回来了。”我回头,陆青泽回来了,站在门口望着我笑。
我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突然想想不合适,收回张开的手,摸了摸脑袋。
“我醒了,没找到你。”我低头说。
“我去买了点吃的。”
打开饭盒,是我爱吃的银耳枣粥、清蒸鲈鱼、素炒片儿青和甜玉米烙。我饿了,一番狼吞虎咽。
餐桌上碗盘狼藉。
陆青泽倒在沙发上“吃饱了,心情好多了吧?”
我倒在沙发另一头“嗯。”
“那可以去收拾碗筷了吧?”
“不。”
“为啥?”
“忙着疗伤。”
“懒就是懒,还找借口。”
“没有,疗伤是正经事儿。”
“话说你这么懒,嫁得出去吗?”
“要你管!”给他一个大白眼。
陆青泽起身,把碗筷收拾进厨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瞬间,觉得好美。
神经病,胡雨,脑袋被门夹了,想什么呢。我骂了自己一句。
穿好鞋,站在门口等陆青泽送我回家。
车上,陆青泽关小音乐。
“胡雨,如果你还爱南乔,就去争取。如果不爱了,就放手吧。”
“我不知道。”
“我不想看到你再为他难过。”
音乐缓慢地流动,撩拨着人的心弦。陆青泽这样说话,声音温润如水,将我柔软包围。我在心里一万次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可说出口的是“你肯定是嫌我麻烦,吐你床上,还蹭吃蹭喝。小气鬼!”
陆青泽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又是一路无语。
到楼下,我转身要走了。
陆青泽喊住“胡雨,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
“嗯,很快。”我笑得很诚恳。
“别骗自己。”
“我又不傻。”转身,心里想陆青泽这个人,为什么句句说到我心里。
“有事儿给我电话。”
“嗯。”
走了几步回头,陆青泽还在看着我。
“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嗯,有事儿电话。”
陆青泽走了以后,我在楼下站了很久。晚风呼呼吹来,一只断线的风筝,飘了很远,陷入高处的夜幕。叶子跟着叶子落下,被风打着旋儿卷走,也飞到看不见的地方。我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起,不要再惦记,把记忆封存好,开始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既然世界没有我们想象得温柔,我们一定要自己坚强,不要被打倒,不要被划伤。可是,我能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