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想当然是无法准时起来了,倒也没迟多少和别的丫鬟也就前后脚的事,却被罚了,罚的也不重就是站在日头底下不许吃饭。
从早上直站到午后,昏昏沉沉,两眼发黑一口气没上来就倒了下去,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双眼要合未合的时候看见许多双脚在面前来回奔走,耳边嗡嗡直响,想在多看一眼也没了力气眼皮终究是慢慢闭上了。
宋梨只觉这一觉睡的香甜,仿佛置身于软软棉絮中,恍恍惚惚穿梭于这几年时光也不觉得苦了,心里还甜甜的。直到外力把她恶狠狠的拖了起来。
接着兜头一盆冷水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宋梨睁开眼,心像打鼓一样的砰砰直跳。本以为又是管家指派人教训她,没想到却看到眼前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手持火把腰悬利刃的统一装扮的男子。
被两个高壮男子架着半跪在地上的宋梨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又张,眼睛看了又看,一声也发不出,她在目力所及的范围里死命的寻找,想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哪怕是一个曾看到过的物件也是好的。可是没有,除了这个院子的景物依旧,其他人事已全非。
忽然众人齐刷刷的把头低了下去,当宋梨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男声悠悠的从背后传了过来。
“你认得我么?”
话音未落宋梨就被强行转身,面朝说话的人。
冷汗加冷水迷蒙了双眼的宋梨只会发抖,别说在脑子里回忆,此刻就是这副身子她都感觉不出了。
“我姓何名重川,认得么?”身披紫红缎子披风的男子凑近宋梨。
何重川,何重川……宋梨一瞬间把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又转后战战兢兢的说:“不认得。”
“好。”男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冠上的缨子也随着笑声颤动的厉害,笑过正了颜色说:“那你今晚就记一下,是我抄了你们这个子府,这个呼风唤雨的国师府。”
一字一字砸进宋梨耳里,这句话也让她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当今的君上是何姓,王子们好像是重字辈,想到此宋梨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何重川的眼睛。
“看来你是认得我了啊。”
宋梨只露了个口型,到底说什么也不知道。
“把她的脸擦干净。”何重川对身边人下令。
马上就有人掏了一方雪白帕子对着宋梨的脸力道恰好的借着水迹拭去污渍,又有人端着烛台放到了她的脸边,晃晃的烛火又热又亮照的宋梨惊慌失措,双手挡住眼睛。
“眉眼的确很像。”何重川自言自语,转而问宋梨:“阖府上下都在忙活,你作为他们大小姐的贴身是怎么能抽空去大树底下打盹的?”
“因起晚了,被罚站一天后……后来眼花再醒过来就到这了……”紧张导致宋梨声音变得尖细。
“他们家不是一向厚待下人么,你是犯了什么大错?”
宋梨刚要回答,没想何重川一摆手又说:“行了,你也不用说了,今天我只告诉你,你们子府算完了,你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下人……”
“什么!”
啪的一巴掌扇到了宋梨的脸上,旁边站立的男子声音冰冷的喝道:“不得插嘴!”
“怪不得要挨罚。”何重川说着站起身,“你们家老爷少爷小姐已经下了天牢,男女老少的仆役差事合计一百三十九人也都就地阵法了,你就是那第一百四十个。”说完,双手搂了楼披风转身就要走。
利剑出鞘的鸣音带着一阵凉风直扑到宋梨的后脖,咬牙闭眼叫都叫不出全世界只听到“咚咚咚”心脏的跳动声。
忽然传来当啷一声,这声简直将宋梨的心都震碎了,好容易睁开眼发现还看得到景物,身子像被抽了筋骨再也支撑不住,整个扑到在地里——污浊的泥地此时嗅起来都是芬芳的。
“还没封你一官半爵就敢违我的令?”何重川不悦。
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袍手摇折扇的青年男子从宋梨背后走了过来,对着何重川略一施礼道:“三王子息怒,这不是
我违你的令,而是让你不至于太违了君上的令。”
“什么?”何重川细长的眼里露出一丝不耐烦,“子弦早被我丢了天牢,也许今晚就砍头,你还跟我说皇令!”
“可不是,”青袍男子微笑的凑近何重川压低声音道:“您把她送进宫去也是给皇上个台阶下,要不皇上一回来就撕破脸怕是不好吧?”
何重川双眼扫过男子的脸,不放心的问:“皇上难道分不出?”
“哎,子家养她就是打着一个如意算盘,他们自己养出来的一定有十分的把握,再说皇上并没有见过子家大小姐。只有一副画像,而那副画像……”话到这里,何重川和青袍男子齐齐看向那边已经快晕死过去的宋梨。
何重川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依你。只是牢里那几个我可一个不放过!”
青袍男子啪的撑开折扇,摇了几摇道:“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