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教“元尊四玄”虽各自收各自的弟子,但都遵从乃师宁缺毋滥的原则,因此各人门下的弟子基本都根骨甚佳,男弟子归三位师兄,而庄清灵门下都是女弟子。庄清灵随着年岁渐高,飞扬跋扈的性格已收敛了许多,但如若一遇到事,她在“元尊教”里的是除了大师兄,别人的面子一律不给,掌教师兄亦不例外,出了名的护短,因此男弟子们都害怕这个师叔,同时亦羡慕她门下的众多女弟子。
紫英、紫珊、紫琳三女平时就关系甚好,经常伴同吃饭、洗漱、练功,亦是众多女弟子中出类拔萃之辈,今日迟到给师傅撞个正着,便知不妙,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师傅一眼,直往大门里钻。庄清灵看着她们摇了摇头,正想再训斥几句,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奔近,转头看到陆一山跳着两个水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走到台阶下,撂下扁担水桶,快步奔跑上来,冲着庄清灵鞠了一躬,道:“师叔好。”庄清灵一愣,随后道:“陆一山,你不好好地在伙房帮忙,来此地作甚。”
陆一山道:“师傅一月一次讲大课,我想来听。”
庄清灵道:“掌教师兄不是说过,你可以不用像你其他师兄弟一般每天练武做课了吗?其实就是说你不是练武的料。”她平日说话就很直接,亦从不理他人感受。
陆一山急道:“但此时师傅讲的不是练武功啊,是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道理,我很想听听。”
庄清灵瞧着陆一山一脸的汗,真诚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进去吧,别吵到别人。
陆一山推门而进,见大家都围坐在地,中间微胖老道脸带慈祥笑容正讲到:“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是人应有宽广胸怀,待人处事之时切勿心胸狭窄,而应宽宏大量,宽恕待人。倘若自己所不欲的,硬推给他人,不仅会破坏与他人的关系,也会将事情弄得僵持而不可收拾……”陆一山听得津津有味,忘记坐下,始终站立,略显突兀。此时,推门而进的庄清灵看到后斥道:“陆一山,你怎么不坐下,你很特别吗!”声音虽不甚响,但亦打断了白清潭讲课,大家都回头张望,议论声纷纷而起,陆一山似未回过神来,呆立原地,紫珊见后向他招手并低声道:“一山,这里有空位,坐我身旁吧。”庄清灵推了他一把,道:“快去,坐下,别打断大师兄讲课。”
殿前白清潭哈哈一笑:“师妹,我看打断我的人是你吧,你的声音响彻九霄云外了,既然来了,何不也坐下?”庄清灵道:“大师兄,你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是很对我的胃口,我就是来看看有哪个小猴子不听话的,把他揪出来丢给三师兄去特别‘照顾’一下。”白清潭笑道:“我看这里最需要找清浩的就是你吧,你不是最喜和他斗嘴吗?常常能说上半天不累。”庄清灵脸一红,佯怒道:“大师兄,我瞧你对你的弟子们都客客气气,唯独最是爱说我,那我就去找张清浩好了。”说罢转身拂袖而去。白清潭看着她身影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说道:“师妹,难道我会不明白你心意吗,但为兄实在无心于此啊。”
庄清灵走到一个大院,冲着其中一间屋喊道:“张清浩,给我出来。”不一会儿,快步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道士,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嚷道:“就知道是你,一大早的大呼小叫,有什么急事啊,打扰我清梦。”庄清灵道:“你还睡呢,都快正午了,没个做师傅的样子。”张清浩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道:“难得今天大师兄讲课,我的徒弟们不是都去听课了吗,我有什么事啊,我看你也挺闲,大清早的赶过来,连师兄也不叫一声,找我何事,想打架啊,那来吧。”张清浩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他平时说话亦是如此,语速快,话语繁琐啰嗦,又常常词不达意。张清浩性格诙谐,爱开玩笑,比庄清灵大不了几岁,容易说到一起,所以两人感情最好,也因此常常拌嘴,不依不饶。他亦是一名武痴,凡有关于武学方面的他都饶有兴趣,张口闭口就是要切磋,奈何天赋不如周清栩,始终无法练成“乘风三剑”,但就剑法而言也强过其他“二玄”。
庄清灵啐了一口,道:“谁似你般整天没事干要打架,没人还找徒弟打,太不要脸。”
张清浩笑道:“师徒切磋也无可厚非吧,你不跟你徒弟过招吗,难道你都是用口授的吗,那我可就真佩服你了?”
庄清灵道:“你找其他弟子我管不着,你还跟我的女弟子切磋,以大欺小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你真该多听听大师兄的道德礼仪课。”
张清浩道:“什么男女的,习武之人哪有分得如此清楚,在意这些还不如在家当黄花大闺女,待字闺中,找个有情郎嫁了岂不更好,再说了,你从小还不是跟我们三个男人一起长大的,怎么现在介意起这个了?”
庄清灵怒道:“都是你有理,我是说不过你,反正你再跟我的女弟子纠缠不清,我就告诉掌教师兄。”
张清浩虽然平时不分大小,不拘小节,但对掌教师兄周清栩却是肃然起敬的,一则自己功夫不如他,二则周清栩像他们师傅般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张清浩打小最皮,也是给师傅教训怕了,至今心有余悸。一听小师妹拿掌教师兄来压他,顿时气馁,道:“你老是拿二师兄来压我,真无趣,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的,找我何事?”
庄清灵见威胁有用,便笑道:“其实是掌教师兄找你,让我来叫你。”
张清浩道:“有什么事?”
庄清灵道:“我如何知晓?该不是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小心他按教规处置你。”
张清浩顿时脸色铁青,大声道:“什么叫又做了,我何曾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我做人最光明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说,师兄何时要见我,我即刻去!”
这回轮到庄清灵内荏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强自辩解道:“你如未做亏心事发什么脾气啊,师兄的确说了有要事,你快去吧。”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更不理张清浩是何反应。
“文昌殿”里,白清潭已授课完毕,先行离开。众弟子结伴而退,陆一山挤在人群中还在回味师傅的话中道理,突觉背后被人大力一推,一个踉跄,便往前冲去,撞在走在前面的一女弟子身上,女弟子身手矫健,微微侧身,便卸掉推力,但陆一山继续前扑,俯首摔倒在地。被撞的女弟子正是紫珊,立即上前扶起陆一山,问道:“有没有事,摔疼没有?”陆一山起身后,掸掸尘土,傻笑道:“谢谢紫珊师姐,没有事。”紫珊见围观的人都在笑他,俏脸一板,道:“谁这么使坏,存心推他,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股力道绝不是陆一山自己绊倒的。”这时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男弟子道:“师妹,我看别人不会这么闲吧,八成是他自己的事情。”另一男弟子道:“或许是陆一山这小子见师妹你花容月貌,存心想揩点油呢。”另有人接茬道:“师兄说得有理,这个方法不错,应该叫‘苦肉计’吧。”七嘴八舌地引起了男弟子们哄笑。
紫英和紫琳还有其他些女弟子也围到了紫珊身边,紫英看紫珊脸涨得通红,知道紫珊不善与人理论,于是怒到:“你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刚才大师伯说的都忘了是吧,看来要我告诉师父,叫她来评评理了。”男弟子无人不知他们这个庄师叔的厉害,于是也没人敢做出头鸟,一股脑地哄然而散。紫英恨恨道:“男人就是这幅德性,欺软怕硬,陆一山,你还不快走,还不是你搞出的事情。”陆一山惶恐地回答了一声:“是,师姐。”快步走下台阶。紫琳看着陆一山重新挑起了两个水桶,对紫英道:“师姐,你做什么要凶他,又不是他的过错。”紫英道:“我哪有凶他了,只不过催他快走,怕节外生枝,你没瞧见适才大师兄在外围也看着呢,你就不怕他有想法?”
紫珊一听提到大师兄,脸稍稍一红,道:“你怎么老是提他,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一旁紫琳凑过头来道:“‘提他’,是提哪个他呀?陆一山啊?还是我们的大师兄?”紫珊在紫琳圆圆的脸上捏了一把,笑道:“你也来笑话我是吧,再多说一句试试。”紫琳讨饶道:“哎呦,不敢了,大师兄可是这次最热门的第三代首座弟子候选人,我可不敢说他坏话。”紫珊道:“言下之意就是敢说我坏话了。”紫英道:“别闹了,说正经的,紫珊,我知道当初你误会陆一山,以为他言语调戏于你,让他给师傅责罚了一顿,后来知道他有缺陷后便一直都维护着他,但你一个人也管不来这么多啊,更何况现今你和大师兄两情相悦,更要注意影响了。”
“哪有这回事!”紫珊俏脸通红,娇羞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们快别尽胡说了,若是传到大师兄或别的师兄耳朵里,多丢脸啊。”紫珊最是脸皮薄,怕她们再说,便撇开二女,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