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督学说:“好,那你们说吧。”
郑紫若这才开始向他陈述:“我们学校的校长任人唯亲,作风败坏。把他的儿媳妇、七大姑、八大姨等一些不学无术的人,都拉到学校来任教。他还纠集一些反动老师,散布反动思想,说什么‘日本人占领东三省,是在帮助中国,是为了‘东亚共荣’,完全是一片好心’。这不是煽动学生降日卖国吗?当我们站出来跟他们争辩时,他们自知理亏,表面上接受我们的意见。暗地里却勾结反动当局,在两天后搬来了国民党省党部委员,向学生训话,并把枪放在桌子上,对学生进行恫吓。他们还于当天晚上秘密给省教育厅写信,说学校里发现gcD的标语口号,一定有gcD在学校活动。这封信被发现后,当即被学生扣留。这件事立刻在学生当中引起了极大震动。……”她接着把学生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带领学生闹学潮的经过,向马督学介绍了一遍。
马督学听后,很同情这些学生们,并决定第二天跟他们来双鹿县,解决学生提出的问题。
就在这天晚上,双鹿县反动当局也派人来到青林县。他们找到马督学,添油加腊地说:“千万别听那些学生的话,他们都是带头闹事的暴徒。我们校长一向清正廉洁,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接着讲了那个校长好多好话,又说了学生们大量的坏话。
经过他们一番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马督学起初半信半疑,以后逐渐被他们说服了。他也知道,政府代表的话水份更多一些,但他出于“官官相护”的考虑,却站到了政府代表一边,也诬蔑学生是“带头闹事的暴徒”。
政府代表又马上提议说:“赶紧把那两个学生扣押起来。”
马督学担心地问:“双鹿县的学生来找人,我们怎么办?”
政府代表:“就说他们根本没来过这里。两个年轻学生,一男一女,不知跑到哪儿寻欢作乐去啦?”
马督学一听,十分高兴:“好,这么办。”
政府代表紧接着又出了一个更加恶毒的主意:“我建议,把那个男学生卖到南方做苦力,把那个女学生卖给人贩子。”
马督学说:“也只能这么办啦。”
于是,他们当天晚上就把两个学生软禁起来。第二天一早,那个政府代表就领着几个狗腿子,来到关押陈耀星和郑紫若的地方,向他俩软硬兼施地说:“只要你俩按照我们的要求,揭露闹学潮的学生是不务正业,他们是诬陷政府和校长的暴徒,我们就马上释放你们。如果你们不答应,后果你们是很清楚的。”
陈耀星大义凛然地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就是死,也不能向邪恶势力屈服。。”
郑紫若也激动地说:“你们这些反动政府的走狗,为虎作伥的小人,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政府代表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说:“那就别怪我们心狠啦。来人,将他俩捆起来,一个送到南方做苦力,一个卖给人贩子。”
“明白。”狗腿子们答应一声,上前就要动手。
“你们敢!”陈耀星顺手抓起搁在门后的一根顶门棍,抢先一步,挡在郑紫若前面,愤怒地说:“谁敢再往前迈一步,我就先砸死他。”
郑紫若也激动地说:“对。我们决不分开,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如果你们再逼我们,我们就一块自杀。”说着,她掏出自己带来的一把剪刀,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政府代表看到真要出人命,一个个都傻了眼。他们都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在外面把门的狗腿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外面有很多人,把我们的院子包围啦。”
政府代表惊慌地问:“都是一些什么人?”
狗腿子说:“有我们县教育科的人,还有县师范学校的很多学生。他们是来为双鹿县的学生撑腰说话的。”
“那怎么办呢?”政府代表也着了慌。
狗腿子:“他们已经把大门堵住,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啦。看来我们只能认输服软啦。”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外面的人已经撞开大门,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县教育科科长。教育科长一进门便说:“双鹿县学生闹学潮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学生是正义的,政府和校方镇压学生是非法的。如果你们充当政府和校方的帮凶,和他们一道镇压手无寸铁的学生,我们决不答应!”
政府代表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劣势,只好把陈耀星和郑紫若交给这些人,然后带着几个狗腿子,灰溜溜地走了。
教育科长又带着学生们找到马督学,用大量事实揭穿了双鹿县教育当局的人的谎言,并详细介绍了双鹿县教育当局和该县师范学校的混乱、**情况。
马督学这才意识到,众怒不可犯;双鹿县学生闹学潮是正义之举,不是他们几个当权者在一起嘀咕嘀咕,就能为所欲为的事。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跟随学生来双鹿县解决问题。
到了双鹿县,马督学首先调查了学校的情况,然后又要求看看教师的教学。当时,马督学、县教育科人员和全体学生都在下面听课,语文老师不能朗读孙伏园写的《长安道上》,地理老师把鹿茸解释为骆驼脖子下的毛,说同学们的围巾都是鹿茸织的,真是错误百出。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也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久,这些不称职的校长、职员和教师全部被撤职。……
这次学潮使学生们受到了一次很好的锻炼,普遍提高了思想觉悟。同时,也使陈耀星和郑紫若之间的友谊更加刻骨铭心。到毕业时,两个人已经成了事实上的恋人关系,只是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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