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因为要赶路,又要担心有人暗算,一直不肯脱下软甲和男装。
安禾愣住了,任由眼泪滑落下来。她不明白,公主身为圣人的独女,为什么要在这个年纪经受这样的苦楚,以至于到现在才获得一个真正的名分。
荷见扑通的跪了下来:“奴婢不是看不见公主脸上的伤,不为公主着想。只是伤口日后能治,今日若因为这伤口冒犯了二圣,不是得不偿失?”
“姑姑说的是。”荷见提醒了公主,不错,母亲看了自己的伤,必定会心疼,但皇夫是否会借由给自己一顿训斥,就不一定了。
公主知道,如今朝里朝外,都是皇夫一家的天下。外戚专权,母亲很是难做。
她突然有些心疼母亲了,此前,她从未站在母亲的角度想想。圣人,从前的栎阳公主,生活在皇爷爷和皇奶奶的荫蔽下,从来不知忧愁,也一样心有大志。这样的女人却不幸遇到了两个不喜欢的男人,又为不喜欢的男人各生下了一个孩子。除却皇位,她应该也有常人不曾有的孤独和不甘。她这样不服输的女人,为了上位,不得不依靠皇夫手里的兵权,假装被他掌控。
公主不是那么讨厌荷见姑姑了,她反而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她对姑姑施了个礼,很是准巧老到:“姑姑说的是,是宜城不好,体会不到您的良苦用心。姑姑请给宜城完妆,路上,我们同车,宜城还有许多不解,要向姑姑请教。”
荷见伏了伏身子,听见了公主与以往的不同。她心想:“是公主这些年有所历练?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孩子?”
她没有个答案,默默的拿起唇脂,想给公主再补一些,她很诚恳的说到:“公主好好记住礼仪,日后在宫里会有用的。”
“喏。”
宜城公主这声应诺,又让荷见心头霹雳:“奴婢是下人,您怎么能跟奴婢说这个字,奴婢受不起。”荷见跪了下来,闭上眼,觉得自己又失败了。
“姑姑啊,这儿没人,咱们打个趣,说说体己话,也没什么的。”宜城一把揽住荷见姑姑的胳膊,就在她满脸不可思议的时候,给安禾使了个眼神,然后轻舔了下刚涂好的嘴巴。
安禾明白,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满满一盘子的糕点。
荷见自是拒绝的,但公主却直接托了盘子,拉着荷见就上了车,准备往宫城去,毕竟时间又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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