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再也无法推辞,两只手半举着,手指头不自然地乍着,摸了摸耳朵边夹着的香烟,眼神飘忽了一下,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发小高鹏身上。
“领结婚证了没!”
树用开玩笑的语气,以一个领导讲话的姿态问高鹏道。
尽管他很努力地在装出合群的姿态,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了他那无措和自卑的精神状态。
他晃晃悠悠的,一点儿也不像个领导。
“领了!昨天刚领!”
高鹏逗着树,像是村民回答着乡领导的问话。
而这一下,更是激起了树的表演欲望。
“哎……胡说!我没给你盖章,你就领结婚证……嗤……”
树那晃晃悠悠的身形和一点儿都不像领导的含混语言像是喝多了一样,实在太滑稽了。
村民们哈哈哈地笑着,像是看民间的滑稽表演一样,毫不掩饰地哄堂大笑。
杨蜜没笑。
婷姐没笑。
所有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笑不出来。
吴宗那种无所适从的状态,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当小丑的模样,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很明显,所有村民们都把树当成是一个笑柄,一个消遣,一个取乐的工具。
不是他们刻意要这么做。
而是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真正令人堵心的,是作为笑柄的树,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呢?
杨蜜实在无法想象。
她是不是该觉得树可怜?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弱势的一方,自己本应该对这个被众人当做消遣的男人感到可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杨蜜居然一丁点的恻隐之心都提不起来。
一瞬间,杨蜜突然感觉有些恐怖。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居然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司空见惯了起来。
虽然她并没有像是村民们一样取笑树,但却也没有一丁点为树打抱不平的心情!
可怕。
杨蜜只觉得监视器中的树。
哦不,是吴宗。
他现在的演技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她也是演员,自然知道好的表演就是要善于把控观众们的心理。
像树这种人。
明明是弱势一方,是被取笑的一方,是遭受变向暴力的一方。
但通过吴宗的表演,却让人丝毫对他提不起来怜悯之情,只是觉得堵心。
而且,不仅如此。
他甚至让观众对变向的施暴者,也就是那些村民们都提不起来半(李王赵)分憎恨厌恶之情。
那么,可想而知。
吴宗在演技层面上,对于观众心里的把控,已经拿捏到了多么精准的地步!
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他就像是一个精准掌控天平的测量者一样,通过在两头加砝码,将天平稳定在完全水平的位置上,一微克都不差!
但是!
要知道,演戏不是测量。
观众心里也不是天平。
感情没有一个刻度,也没有一个精确的重量。
但吴宗就是做到了。
他将观众感情拿捏到了极其精准的一个位置上,使观众们的心里达到了一个绝对的中立和平衡!
而这种平衡,既不会让观众可怜树。
又不会让观众憎恨村民。
这是一种对于演技极致力的把控!
这就是吴宗用了半个月所找到的‘神’!
杨蜜轻轻捂住了嘴巴,心中犹如掀起了一波巨浪!
她知道,吴宗的演技,已经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追赶上的高度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