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花纹泽若有所思地看着剧本。
怜怜的能力他是了解的,虽然经验不足,可是天赋摆在那里,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在某些平淡无奇的故事里,可谓是点睛之笔。
而这个小导演,好像是叫季宁宇吧?
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他的细节抠的很好,但大多数都是无用的东西。这种东西多了,还会影响到故事的走向。太过完整的事物,就会缺少让人幻想的余地。
既然是一场表演,要留给观众的应该是更多的遐想空间。
像这种令人窒息密密麻麻的排布结构,只会冰冷僵硬。而且,怜怜的自由性好像也被季宁宇限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她委婉的提议也没有换取来对方的一点退让。
自始至终,季宁宇都不认为这个地方应该要做出任何改动。虽然季怜一直在劝说这部分对于整个故事结构来说没有用处,只会显得累赘。
可是在他眼里,任何一段内容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她最后也哑口无言了,只好砸吧一下嘴,“行吧,你是导演,当然还是要你来做决定的。”
在这方面,苏璟都是插不上话的。
这一天的排练结束于下午五点钟。每个人都饥肠辘辘,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解散了,有些团员则是结伴去附近的餐馆准备大搓一顿。
等人都走到差不多了,一向最后走的苏璟拉住了季宁宇,目光直视着花纹泽,毫不避讳地问道,“不知前辈今日看完,有何高见?”
他似笑非笑地摸着下巴,见身旁的小姑娘一脸迷茫,就抬手放到了她的头顶上,一边揉一边回答,“怎么说?问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季宁宇一下子翻了脸,正想回怼的时候被团长拉住了。
他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置气。
她被吓得吞了一下口水,瞪着他那深刻俊美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妹妹在这个学校混了?今天就是来成心毁掉我学业生涯的吧?
不过接下来他语气认真,表情正色地说,“人手不足的问题我就不说了,我相信你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道具组没有很好的把道具该有的功能发挥出来,你出去随便找一家手工店都要比这些东西来的手巧。”
“服装简陋,道具劣质。你们要知道这是最能直接把观众带入故事里的东西,甚至它们的比重在整段表演之中占据绝大部分的分数。”
“演技青涩,需要多加磨炼,好在每个人的台词都记得不错,没有出现忘词的情况,不过看得出来很多演员因为多次改动剧本而显得混乱,反应迟钝停滞也是常有的事情。”
“走位需要更加精心的安排,刚才我在台下看的时候,根据我的角度至少有三个演员是被挡住了的。身为导演你不能只在同一个地方和角度去看整个舞台的效果。坐在其他地方的观众是什么感受你就不管了吗?”
“……”
在季宁宇心中,这是这辈子最呕心沥血的作品。可是他的心血在花纹泽的嘴里被说的一文不值。
无疑是在他高傲的自尊心上狠狠踩了一脚,把骄傲摔得稀碎。
苏璟听完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再次伸出了手,“多谢前辈指教。”
这一回他是真心的。
但是这关花纹泽什么事?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真心假意。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小姑娘。
没有回握,他只是笑嘻嘻的把她揽在了怀里,“既然今天结束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走吧怜怜,回去我还得做饭呢。晚上还得给剧团好好整顿一下,最近大家实在太松懈了。”
她撇了撇嘴,也不反抗就被他带走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每天都很忙似的。
可其实他最近闲的都要长蘑菇了。连剧团都不要了,天天围绕在她的身边。她哪里知道,花纹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多辛苦才能补回这段时间的空缺。
季宁宇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攥紧了身侧的双手,指节发白,拳头颤抖。咬着牙十分不甘心地怒视着,被身旁的苏璟拍了拍肩膀。
“放松点,仔细想想,他说的其实都对,不是吗?我们确实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也许是他们之前太过自信了,以为只是超过了同龄人的水平,便是佼佼者了。根本没想到其实这也是一部不成熟的作品。
可是他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脸色难看地挥开了他的手,气势冷漠地离开了。
区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作品指手画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