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河没有死,他掉到了一张大网上,网线很密很黏,他被粘在网上动弹不得。
网的主人在升河成功把自己缠成了粽子后赶了过来。
那是一只蓝绿色苍蝇,长得有一辆汽车那么大。它晃悠悠地飞过来,悬停在升河面前,黑色的复眼上倒映出无数个升河的影子。
“嘟嘟嘟嘟......”它像吹喇叭一样发出一连串高低不同的声音。
升河感觉它像是在与自己沟通,可是离了终端升河完全听不懂。
苍蝇说了一阵,看升河一脸呆滞,毫无反应,便放弃了说话,它伸出口器在升河身体周边的网线上舔舐,很快网线失去黏性,升河从网缝中滑落,苍蝇接住了他。苍蝇脚上的勾爪划破了升河的衣服,一串东西从他背后落了下来。
苍白的大脑通过红色的肠子串联着淡粉的肺、暗金色的心,墨蓝色的胃挂在最后,它们蠕动着,像一条畸形的蛇。
苍蝇的速度不快,而它要去的地方也不远。
在一座锈蚀的铁塔旁,几颗向四方倾斜生长,树冠形成一个碗状的崖柏上,苍蝇放下了升河,冲着升河又发出了几声怪音,便飞到铁塔尖上站定,铁塔的尖顶发散出无数根网线,极目望去,那网线的尽头联系的是一张张无比庞大的网,好似秋晨草地上的霜,铺满了大地。
就像织网的苍蝇一样,许多事很奇怪,升河没有受到伤害,苍蝇将升河扔下后便不再搭理,甚至当升河从崖柏树上爬下来一瘸一拐地跑入丛林,苍蝇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塔尖,没有任何反应。
升河觉得自己跑得足够远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他找了一个破损的公交车钻了进去,里面的坐垫上长着像麦苗一样的草,升河平稳了呼吸,他伸出手把挂在后背上的东西扒拉到了身前。
那几个器官开始长出血丝,更加的恶心与恐怖了,升河想把它扯掉,但一用力便感觉到后腰很疼痛,沿着肠子向后摸去,升河发现自己的后腰上隆起了一大块,肠子已经钻了一大截进去。
寄生,这一堆疑似四级侵染物的东西开始展现自己的可怕。
升河解决不了它们,而且他突然感觉到困倦,仔细想来他已有多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呢,十小时?升河来不及回忆,便倒在了公交车的过道内,陷入了沉睡。
“我就说吧,他是在装醉!”一个苍老的带点沙哑的声音在升河耳边响起。
“既然醒了,我们就走吧,今天喝了不少了。”另一个声音很沉闷,说话的人像个胖子。
升河睁开了眼,霓虹的光芒闪烁在他眼前,接著便是来往车辆的噪鸣,升河忍住胃里的翻腾,转头看着扶着他的胖壮中年人。
“管哥,你这么胖啊!”升河嘟囔着说道,“好想睡觉。”
“马上送你到黄妹儿那里去,妈的,每次喝了就废话多,真不想跟你喝酒。”管哥招手喊住了出租车,推着升河上了车,他也挤了上来,“到铭星园十栋。”他对司机说道。
车窗开着,冷风一吹,升河脑子渐渐清醒,他转头看了看歪着头打瞌睡的管哥,莫名地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他顺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块薄荷糖,撕了包装扔进嘴巴里。
“几点了?”升河向司机问道。
“12点20。”
“哦。”
车子开了大概十多分钟,绕过红灯区,在一个种着成片桂树的小区门口停下了。
升河下了车,管哥见他醒了,便不再下车,挥了挥手就让司机开着车走了。
凭着记忆,升河进入小区,沿着破旧的楼梯,到了三楼,敲了敲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