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的鸟头”。
耳轮中只听得噗嗤一声,刀光一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天而起。死尸当即栽落马下。众喽啰见状摇旗呐喊擂鼓助威。白花蛇杨春素知陈达耐力有限,见其立功。当即催马上前。
“贤弟全且闪作一旁,看愚兄应对”。
“二哥小心则个”。
“你请好便是”。
此刻县尉与步兵班头内心皆忐忑不安。忽闻对面锣声响起。又一员大将催马冲了出来。本来步兵班头心有余悸。见对方换人了,这才壮着胆上前迎战。
杨春一抖手中丈蛇矛分心便刺。步兵班头右脚一踹马镫闪身躲过。随即手中大棍抡起便砸。二人战马一错蹬也战到了一起。
杨春之所以被称为“白花蛇”,一则是因为其皮肤黑中套白瘦如麻杆。二则是因其手中烂银丈蛇矛抖动起来如群蛇吐信,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耍得颇为精妙。二人战罢十个回合不分胜败。杨春性格稳健颇具阴柔。此刻他却不急不躁,将周身上下防得是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周围众喽啰齐声呐喊,擂鼓助威。步兵班头额头已然见汗。他见迟迟拿他不下,变动了退却的念头。当二马再次擦身而过后,他头也不回拨马便走。杨春扭头一见不禁勃然大怒,当即得胜钩挂起长矛。弯弓搭箭瞄定就是一箭。步兵班头毫无防备,铁箭穿胸而过。死尸跌落尘埃。
县尉一见片刻功夫连毙二人。吓得是三魂出窍七魄升天。立刻慌里慌张拨马就逃。招募的众壮丁更是一哄而散四散奔逃。朱武三人也不理会县尉只顾四处抓壮丁。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喽啰,焉有放过之理。众人喜气洋洋返回了山寨。当天便杀猪宰羊在山寨里大摆筵宴。大肆庆祝一番。酒席间朱武言道:
“二位兄弟。虽然我等弟兄此番大获全胜。然而我料想那官府衙门岂肯善罢甘休。从今日起一切皆小心谨慎为妙。”
杨春点头应允。陈达却不屑一顾道。
“哥哥许是多心了。那华阴县死了俩吓跑了一个,哪里还有狗胆前来。即便再来,二位哥哥只管稳坐山寨。且看小弟本事便是”。
“贤弟切莫因一时之胜而小觑了天下英雄。”朱武一旁提醒道。
“哎…大哥为何总长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胜就是胜了。如此苛责岂不扫了大家兴致。来来来…只管大碗吃酒、大块吃肉便是”。陈达此刻已然似醉非醉,飘飘欲仙,哪里听得进去分毫。朱武与杨春相视一眼皆无可奈何。朱武随即唤来两个机灵手下,一番吩咐两人当即换上普通百姓服饰连夜向华阴县而去。
再说那县尉带着残兵败卒逃回了县城。知县赵思敏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给了县尉五十杀威棒,随即关进了死囚牢。自己则退回后宅边吃茶边坐等求情人上门。
原来这位白吃县尉乃是堂堂主簿的亲外甥。否则单凭这点手段岂能坐稳武班首席。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人前来禀报,主簿大人求见。
“有请”。赵思敏也不矫情。没多久只见一位头戴软翅乌沙,身穿青绿长袍,腰扣黑带足蹬官靴之人走进房来。拱手深施一礼。
“属下孔有德拜见知县大人”。看此人身高七尺,体型瘦弱,鬓发灰白,满脸褶皱,一副饱经风霜的沧桑感迎面扑来。赵思敏深知此人能量不凡,不敢怠慢当即起身相掺。
“孔主簿快快请起。如此可就折煞下官了”。二人虚情假意了一番方才分宾主落座。下人递上茶盏,孔主簿便开门见山道。
“近闻知县大人屡有动作,可谓声势浩大。上下众差役皆心存疑惑,故托我为代表一问究竟。”
“呵呵…赵某在这小小华阴,不知不觉已为官三年。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其实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无甚大用。你瞧瞧!不过是为官家分忧,剿灭一群山贼土匪,竟是死的死逃的逃。徒增他人笑尔。”
“知县大人切莫小瞧了这伙强人。有道是‘近匪好灭家贼难防’。此等歹人长期盘踞于此。熟门熟路,近知近派。衙门稍有风吹草动,彼必早已全然知晓。根本毫无秘密可言。如此通透焉有不败之理。”
赵思敏闻言句句在理,不由得也暗自佩服。不愧是地方大佬,言之凿凿无懈可击。然而可惜了…,今日你纵然口吐莲花,老夫却是咬定青山不松口。你奈我何?
“偶…?但不知孔主簿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知县大人饱读诗书,其是我等小民能望其项背。不过嘛…属下毕竟在此地为吏多年。或许有些见地能帮到大人也说不准。”
“但说无妨”。赵思敏懒得与其啰嗦,直接沉声道。
“大人不过是想要个政绩罢了。剿不剿匪并不重要。故此…我等不若从死囚牢内寻些秋后问斩重犯。取其头颅冒名顶替便是。如此岂不皆大欢喜”?赵思敏闻言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不曾想天下竟然还有这等操作。果然令人大开眼界。他不由得心中大动,起身在厅堂内来回溜达了几圈。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孔主簿频频吃茶,面露得意之色。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随即便拱手笑道。
“多谢孔主簿金石良言。只不过兹事体大,老夫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样吧…容老夫思虑几日再另行定夺。你看如何”?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全凭大人决断”。当即孔主簿起身告辞。赵思敏亲自相送至门边。随即返回卧室亲笔手书一封派亲随下人立刻连夜赶往东京卞梁。黄潜善看罢信后立刻提笔回书。三日后赵思敏收到书信展开观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