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于“四中”高二()班来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子,上午第四节课原本是音乐课,照例被改为了自习课,也照例有少数学生趴在桌上睡大觉,这在“四中”是普遍现象,一般情况下老师都会让他们睡个够,只要他们不影响到那些少数真正想学习的学生就K。
音乐老师长得白净、丰腴,笑起来颇有几分妩媚。如果生在唐朝,是有很大概率会嫁到大户人家、受宠有加、两年生仨的那种。
最近她陷入了热恋之中,这会儿正躲在讲桌后,对着一面小镜子试用刚刚收到的一管的口红,这是男朋友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之前在网上看了几眼,因为嫌贵,就没有买,没想到男友竟偷偷给她买了。想到男友的细心和体贴,她心里的幸福感爆棚到几乎要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溢出来——如果没有被某个招人恨的学生打扰的话。
“救命!”“啊——”教室里突然炸雷似的响起一个声音,跟着还有一个痛苦的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热恋中的音乐老师。上课时间在讲台上化妆,这要是被校领导看到,免不了要被叫到办公室训斥一顿,所以她心里多少会有一点忐忑。这一声“救命”,让她的手上一使劲,“咔”的一声,新买的口红从中折断了。
音乐老师感觉满心的幸福都变成了甲烷,几乎快要爆炸开来。她腾地站起来,发现始作俑者是班上一个平时并不怎么活跃的学生——刘延,很少见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前一刻还在趴桌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喊起“救命”来,难道是做噩梦?这混小子,你倒是睡得香!
这还没完,他不光喊了“救命”,这手上还死死地抓着前桌女生的麻花辫子,刚才那一声尖叫就是这女生喊的,她整个上身被扯得向后仰起,疼得眼泪流了出来,可见刘延这一下扯得有多狠。
“刘延!你在干什么?”音乐老师怒斥道。
刘延的眼睛有些失焦,好一会儿才慢慢聚拢,望着老师,说了一句音乐老师做梦都想不到的话:“老师,你脸上有口红。”
“我——”音乐老师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脸上果然有一道口红印子。还不是因为你!音乐老师忿忿地想着,可是课堂上抹口红这事无法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只得硬生生咽了回去,拿纸巾擦了擦脸,训斥道:“你还不快放开小芳的辫子!”
这时,刘延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的是什么,连忙松了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郭小芳,我刚才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坑底都是刀尖,我吓得要死,手到处乱抓,好像抓到了一根麻绳,就死命地抓住了,谁知道……谁知道是……这个……”
班上同学都“哄”地一声笑开了,郭小芳同学委屈地哭起来,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音乐老师安抚了小芳几句,看看她并没有受什么伤,放下心来。然后一指教室后门,向刘延道:“你出去接着做梦去,不要影响到别人。”
要放在平时,刘延可能会辩解几句,可是今天的兴致实在是跌到了谷底,他站在教室外面走廊上,回想着刚才梦里的场景,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又没想出哪儿不对。某一瞬间,他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卧槽!”他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了:自己前一刻不是在那个地下通道被水冲到井里晕过去了吗?怎么到了教室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教室里传出音乐老师愤怒的声音:“刘延!你嘴里在不干不净地说什么?!”
刘延哭笑不得,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整一天,刘延都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看了日期,枕头大战是昨天的事,救猫、掉井里也是昨晚上的事。可自己是怎么从那井里出来的?怎么回的家?今天又是怎么来的学校,竟然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失忆了?可在那之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算什么?断片?
放学后,王鹏和金洋见刘延托着个腮帮坐在路牙上,一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样子,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连同后来做的那个梦,和今天上课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只略去了在那口井里看到的柱子和被卷入井里的经过,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事透着点诡异,暂时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
金洋听刘延说到扯了小芳的辫子时,咧着嘴笑起来:“老刘,看不出来,你真下得去狠手,辣手摧花啊!”
刘延没好气理会他的调侃:“一边去!”
王鹏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毛绒绒的胡须,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些救猫啊、做梦啊,这些都是你喝多了幻想出来的?”
刘延反问道:“我昨天喝了几瓶?”
“你说怕喝多了被你妈骂,所以最后喝两瓶就算了。”
“就是啊!喝两瓶啤酒我还不至于醉成那样吧?”
金洋满不在乎地说:“唉!想知道怎么回事还不简单?到你说的那个地下通道里去看一下不就完了。”
刘延和王鹏相视一愣,半晌笑起来:“这家伙偶尔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来嘛!”
“那当然,”金洋得意洋洋,看刘、王两人笑得怪异,才醒悟过来:“你们才是狗嘴呢!我是铁齿……”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呆呆望着校门处。
刘延和王鹏顺着金洋的目光望去,还没看清目标,心里却忽然明了,看金洋这德性,除了于露还有谁?
因为昨晚到今天的一系列事情,刘延压根就没想起于露来,但只看到一眼,他也跟金洋一样,呆住了。
于露今天上身穿一件鹅黄色的羊绒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配上她标志性的齐耳短发,和精致的面庞,整个人显得娇俏可人,青春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