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鉴感觉这个砚滴很贵，除了感觉之外，还有一个根据。“那样的蓝色肯定很贵。”宋明时代钴颜料比金价贵，是中国从阿拉伯进口的东西。因此，陶瓷是由陶工们制作的，但画都是由专业有名的画家们画的，因为不能浪费这宝贵的钴颜料。这种钴颜料从穆斯林圈进口，由回族人贩运过来，所以都称为回青。因为太贵了，许多商人就想着能够国产代替，从而进行了钴矿开采，但可能是钴矿不纯，掺杂了铁混在一起，所以时间长了会发黑色。当时，国产的钴颜料被称为土青。
所以还保持着这种蓝色应该是相当高价的…嗯？
[元|假]
什么呀，是赝品吗？这个？！
李知鉴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但由于是在盒子里装着的，不可能看得太清楚。
李知鉴即使想破了脑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是假的。
“明明是世代相传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乱了，算了不管了。于是李知鉴离开了展示砚滴的展台，去看下一个展品。
咚！这时什么东西掉下来摔碎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回头一看，玻璃盒子翻了个底朝天，旁边落下了一个大花饰。在他面前呆呆地站着的是失魂落魄的郑多多。应该是郑多多在搬运花饰时，好像不小心打翻了玻璃盒。
一个看起来像上司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多多！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马上就要开始开场派对了！还有这个砚滴…老板特意嘱咐我们要小心！”
郑多多像糯米糕一样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对不起…有人推了我…”
“这是辩解…快点收拾！”
“…好的！”郑多多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蹲下来收拾。上司没有帮助，只是用锐利的眼神压迫着她。幸亏后来的同事们过来帮忙，很快就收拾好，把展厅又整理得井井有条。
过了一会儿，一个可怕的男人出现了，要把郑多多带去办公室。他向郑多多点头示意，郑多多就像犯了大罪的人一样低着头跟着他。我也不自觉地移动身体，假装去卫生间，靠近了两个人，男人低声对郑多多说：“多多啊，你应该赔偿。因为这东西是老板从认识的人那里借来的，所以情况变得很不好办。”听到这句话，郑多多全身都颤抖。
“这东西的价格…会怎么样呢？
“至少也得超过万元。”
哗啦啦，郑多多的眼泪不用钱似的掉了下来。“好的…我会还的。”那样子就像是被村里的混混骗钱的小学生。
李知鉴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就很想帮她，但又觉得不太好去干涉别人的事情，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是最终李知鉴还是决定改变主意去帮她，也许是因为她给他端过一杯茶水的缘分。于是李知鉴向那个看起来有点可怕的男人走去。“那个…不是为了偷听…”即便那个男人散发着巨大的气场，李知鉴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被那男人巨大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来，李知鉴把吃奶的力气都挤出来了，开口道，“我也不想管，刚才姜老板也拜托我了，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个古董砚滴。”
“姜老板”这句话让李知鉴感受到那男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拥有巨大气场的男人也只是不能从上司那里获得完全自由的一个职场人。“请说。”
李知鉴舒展了皱着的眉头。现在的位置明明是在角落里，但感觉所有人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这里。李知鉴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砚滴，不是真品。”
男人不可信地反问，“不可能。听说这可是和老板关系很好的人家里代代传下来的东西。”男人再次采取高压态度，但这次李知鉴也没有退缩。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真品。非要定价的话是，只值元。”真品的鉴定价格是万元，但是我断言是假货。元对于假货是有礼貌的鉴定金额了。
马上就要开始开场招待会了，这时候我希望那个男人能退出。于是李知鉴递给他一张古董店职员的名片，他想我这是在告诉他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得相信我的判断。但是那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他用不信任的眼神盯着李知鉴。
“怎么能那么确信呢？你也没有摸过这个东西。”
李知鉴瞬间无话可说，其实男人的话是对的。砚滴或陶瓷类在鉴定时不仅依赖视觉，还依赖触觉、嗅觉。连他爸爸也很难在不接触的前提下去分辨出来，而他更是一个新手，但这是不能退让的事情。
“摸是很重要的。但是有长时间鉴定经验的话，即使不摸也能知道。光看颜色和整体造型就可以区分。”虽然这不是刚刚在这个行业工作一周的新人该说的话，但也没其他办法。刚才在知道是假货之前，李知鉴觉得颜色好，形态也好，所以现在说出这话的他有点良心不安。但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眼镜不是告诉他了吗，所以他觉得自己很是堂堂正正。
那个男人的眼睛变细了，好像不相信李知鉴的话。但当他注意到侧边传来的某个视线后，他立马改口了，“知道了，那这事就算了吧。”
男人决定这样做后，李知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还会有长时间的艰难战斗在等着他，没想到对方就突然投降了。
放下心来的不仅是李知鉴，郑多多低着头，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用凶狠的眼神看着郑多多，“郑多多跟我来。”
“是。”郑多多像去屠宰场的牛一样跟着那个男人，临走时也没有忘记对李知鉴表示感谢。李知鉴微笑着回答，但心情不好。这是因为他注意到郑多多的眼睛和水泡金鱼的眼睛一样肿得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