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复制完毕,阎解成又出了一头虚汗。
好在他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别人也看不出来。
他通过刚才的仔细勘验,确定面前的‘芙蓉图’,是一幅真迹。
也就是说,他复制出来的也是真迹。
有了收获,阎解成叫过店员说道:
“麻烦您收起来。我看了半天,总觉着有点拿不准。”
店员麻利地收起了古画:“没关系。看的人多了,又不差你一个。”
阎解成离开了信托商店,忍着头部的刺痛,再次搭车到了附近最大的鸽子市。
等他到了地方,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发现,自己的恢复速度越来越快,身体的灵敏度,越来越高。
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多复制几样东西,想试试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随即,他心中一凛,膨胀了啊,有些飘了。
这与自己以前的谨慎性格不相符,容易走上不归路。
他暗自警告自己:警惕心,不能少。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种自我提醒,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能保持多久。
黑市上买卖的物品很杂,摊贩和装作行人的顾客都很小心。
有卖鸡蛋的,有卖咸菜的,有蹲摊的,有挎篮来回走着,拉人卖的。
有卖棉鞋和鞋垫的,有卖草帽的,有卖鱼的。最红火的是粜卖粮食的。
前边卖兔子的跟人吵了起来,没多久,就被几个汉子给拉走了。
那些卖古玩的小摊贩,仅仅只是在摊位的破布上,摆放三四件小摆件。
跟问价的人说话,总是小心谨慎。那副架势,好像随时都能拔脚就跑。
喜爱古玩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嘛,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懂行的都是些穿着呢料衣服,看起来比较文雅的人。这些人估计都是有钱人。
他在鸽子市来回转了两圈,远远地盯上了一个,
在古玩摊前驻足良久,戴着眼镜说着外地口音的老年人。
他跟了一会,等那人走到僻静之处,阎解成就来到那人身边:
“老先生,我这里有一幅明代的‘芙蓉图’。麻烦您给掌掌眼。”
不等那人回话,他就把芙蓉图塞到了那人的手里。
平光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带着希冀和恳求。
古董、古画,这些东西,从明年五六月开始,就要大幅度贬值了。
到那时,就连废品站,偶尔都会出现一两副被撕烂的好东西。
没有被外贸部门收走创汇的古物,都会被大量烧毁。
后年,敢私藏古物的人,都是胆大的主儿。
所以,还能用古画换钱的日子,不多了。
老年人看着手里的古画,又盯着阎解成的眼睛看了几眼,笑道:
“你这个小同志啊,还真是莽撞。你就不怕我反口,说这幅画是我的吗?”
阎解成搓着双手,故作忐忑地道:“我相信老先生的人品。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父母只会在大学教书,还都被下放了。
家里缺粮,缺油,什么都缺。弟弟妹妹嗷嗷待哺。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拿出家父的珍藏品,换点钱粮。
可一般人又不识货。我也是看老先生文雅,这才多有冒犯。”
老先生轻轻摇摇头叹口气,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