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是孕早期，不适合颠簸。
秦淮茹是孕中期，相对来说安全许多，但何大清也不敢骑得太快。
整天在小槐花面前乱吐痰，还把人家给颠簸没了？那也太缺德了吧？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到了红旗公社。
也是巧了，一进秦村，就遇到秦京茹的父母。
秦淮茹打招呼道：“叔，婶儿。”
秦京茹的父亲叫秦茂财，四十出头。
“淮茹？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村了？”
秦京茹的母亲叫秦冯氏，看了看何大清，没有多想。
再看看赵虎，好像明白了什么，笑道：“淮茹啊，你这是领着对象回来的？”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很想说这不是我对象，是京茹的对象。
但怕挨骂，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结果秦冯氏就误会了，笑的更灿烂了，“淮茹啊，让我猜对了吧？”
“不过，你这对象年纪也太大了吧？”
“看样子，和你叔岁数差不多，比你爹小不了几岁，得四十多了吧？”
“淮茹啊，你虽然是二婚，但也不能找个年纪这么大的吧？”
“丢不丢人？”
赵虎急忙道：“那个，婶儿，其实我今年才三十五。”
秦冯氏道：“大兄弟，你比我小不了几岁，管谁叫婶呢？”
“也是，从淮茹那里论起来，是得叫婶儿。”
“就是怪尴尬的。”
“你真没四十？”
赵虎道：“真没有。”
秦冯氏道：“但三十五也不算小了。”
“淮茹啊，和你差了十岁，般配吗？”
秦淮茹不得不面对了，“那个，婶儿，其实，赵虎不是我对象。”
“他，他是京茹的男朋友。”
什么？
秦茂财和秦冯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那叫一个难看！
尤其是秦冯氏。
刚才那么能说，其实就是在嘲笑秦淮茹呢。
为什么？
因为妯娌之间那点破事呗。
小贾活着的时候，秦淮茹的妈妈秦董氏，总是在秦冯氏面前炫耀，“他婶儿，你看看我家淮茹，嫁的多好啊。”
“城里人，工人，吃商品粮。”
“我这辈子，等着享福就行喽！”
看着秦董氏那得意的嘴脸，秦冯氏心里可不舒服了。
现在？
小贾没了。
以为秦淮茹找了个老男人，秦冯氏不嘲讽几句才怪。
结果呢？
脸好疼啊。
这竟然是京茹的男朋友？
这死丫头！
“淮茹，你没开玩笑吧？”
“京茹才多大？十七！”
“能找个三十五的对象？”
19
“这不是胡闹吗？”
秦淮茹心虚的道：“我也不知道京茹怎么想的。”
眼看秦京茹的父母就要发飙，何大清道：“那个，老弟，弟妹，咱们还是回家说吧？”
“在外面说，别让人听见。”
“影响不好。”
秦冯氏冷着脸道：“没什么好说的。”
“这门亲事，我不可能同意的！”
“你们赶紧走吧！”
秦茂财还理智点，“赵什么？”
赵虎急忙道：“赵虎。”
秦茂财道：“城里人？”
赵虎道：“农村的。”
秦茂财眉头皱了起来，“在工厂上班？”
赵虎道：“没。”
秦茂财挥手：“滚滚滚，就这条件，这年纪，还想娶我闺女？做梦去吧。”
“再不滚，信不信我打死你们？”
说着，挥了挥手里的铁锨。
赵虎不知道说啥。
秦淮茹也十分尴尬。
何大清一看，这俩人指望不上的，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老弟啊，你先别生气。”
“提亲这事儿了，就像做生意，商量着来。”
“能谈拢，皆大欢喜，咱们就做亲戚。”
“谈不拢，也不至于发火，生意不成仁义在。”
“你看看，我们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十斤猪肉，四瓶罐头，四盒桃酥。”
“不管婚事成不成，礼物我们都会放下。”
“咱们去家里谈，行吗？”
一看礼物，秦京茹的父母脸色好看多了。
这个年代，真是缺吃的啊。
看着猪肉罐头的，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语气也好多了，“您是？”
何大清道：“我是赵虎的师父。”
秦淮茹急忙道：“叔，婶儿，这是我四合院的邻居，何叔，也是我轧钢厂的同事。”
“何叔关系很硬，在轧钢厂，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很给他面子。”
哟，能人！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对城里的工人，还是很给面子的。
秦茂财犹豫了一下，“那行，回家说吧。”
一行人这才进了秦京茹的家。
秦淮茹的父母听见动静，也都来了。
再一问是什么事儿，也都有些傻眼了。
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儿搞不好，可是容易得罪人的。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
秦茂财道：“老何啊，我是给您个面子，才让赵虎进了家门。”
“但，交个朋友行。”
“娶我们家京茹，绝对不行！”
“对了，赵虎三十五，没娶过媳妇？”
何大清道：“娶过，不过离婚了。”
秦茂财气的啊，“有孩子了吧？”
何大清道：“有俩。”
秦茂财怒道：“那更不行了！不用说了。”
“东西爱留下就留下，不爱留下就提走。”
“婚事？没门！”
何大清道：“老弟，你先消消气。”
“如果，赵虎也是个工人身份，你能同意吗？”
秦茂财冷笑道：“如果是工人，那可以考虑一下，但很可惜，他不是！”
何大清笑道：“如果说，我能安排赵虎进工厂，做个工人呢？”
秦冯氏冷哼一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大清道：“我没什么本事，不过，家里稍微有点关系，可以找人办这件事。”
秦淮茹道：“婶儿，何叔的儿媳妇，就是农村的。”
“何叔就给安排了，进我们厂做工人。”
秦冯氏一愣，“真的？”
“淮茹啊，你可别联合外人，来骗我们。”
秦淮茹道：“那哪能啊？真的，千真万确！”
“何叔的儿媳妇，也是咱们红旗公社的，李村的，姓张。”
“离咱村又不远。”
“你们要是不信啊，可以去打听打听。”
见秦淮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茂财和秦冯氏才信了。
何大清笑了笑，不说话，而是掏出了烟，开始散烟。
散了一圈。
还主动给秦茂福，秦茂财，点上。
这是和秦茂福没关系，又不是她女儿，所以还笑的出来，“我自己来，自己来。”
何大清道：“别客气，老弟啊，我给你点上。”
秦淮茹白了何大清一眼。
老弟？
你确定吗？
现在你老弟叫得欢，将来看你拉清丹！
秦茂福还是让何大清给点上了烟，抽了一口，“哟，这烟味道真不错。”
“是高级烟吧？”
何大清觉得，装逼的最高境界，就是装逼于无形。
装逼却不打脸。
所以，谦虚的道：“不高级，不高级，一般般，老弟你凑合着抽。”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把烟盒往外亮，想让他看见。
秦茂福倒是看了一眼烟盒，“看样子是不怎么高级，烟盒上连个画儿都没有。”
“就是白纸糊的。”
“那估计比卷烟贵不到哪儿去。”
“老何啊，你混的也不行啊。”
得，何大清傻眼了。
忽略了一件事，这秦淮茹的老父亲，根本不识字儿！
文盲！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又给秦茂财递烟点烟，把烟盒亮给他看，抓瞎了，也是一个不识字的。
秦茂财接过烟，还一套一套的：“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
“工农兵两毛三（北海牌）。”
“农村干部，大炮卷的欢。”
“老何啊，你这烟，比北海牌怎么样？”
何大清尴尬的。
早知道，自己就不掏特供香烟了。
直接买两盒中华拿着，还不让这老头当场震惊了？
嘴里只能道：“比不上，比不上。”
一边说，一边给秦淮茹一个眼色。
秦淮茹愣了愣，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儿，就是何叔给我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