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古代言情 > 趁初心萌动 > PART.06 宋聿修看着她,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了

PART.06 宋聿修看着她,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了(2 / 2)

人听见了,背影僵住一瞬,并未回头。

陆北栀跌跌撞撞地出了病房,倒了杯热水,回来时宋聿修已经正襟危坐在房内的一把椅子上,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未发生。

陆北栀心里一痛,没有拆穿他,只是将水杯放在他边上的桌子上。

“人没事了,你回宿舍睡吧。”半晌,他才开口,大概是呕吐太久,声音是嘶哑的。

陆北栀没动,说道:“你状态很不好。”

“有点感冒,最近熬夜太多了。”宋聿修拢了拢衣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她犹豫着开口:“从我进余安开始,就发现你睡得很少,今天似乎尤其累。”

这次他没有回避,点头道:“有点。”

很难得地,他一直在坚守的城墙今日突然撕开了个口子,也许是因为蒋依依一事让他久违地想起了往事,也许仅仅是因为黑夜容易让人袒露内心。

“今天的事多亏你,如果不是你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陆北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也算我的半个病人,而且是你急救得及时。想不到她年纪小,心思却这样深。宋师兄经常遇到这样的病人吗?”

“嗯。”宋聿修背靠在椅子上,没什么生气,只有淡淡的声音显露着他依旧清醒,“很多绝症病人看不到自己的价值,往往会认为活着只是其他人的负累,再加上病痛的折磨,很容易走上极端。”

“其实能够发现他们内心这些细小的心理变化很难,因为人心实在太容易粉饰,旁人以为的太平其实是他们的地狱,不是所有患者都拥有被理解的幸运。”一段话说完,宋聿修的话音颤了颤,似在艰难地掩饰着内心的痛苦,“你可知道,一旦错过那个机会,你便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陆北栀侧目,宋聿修垂下眼睫,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掩盖住所有情绪。

“而你会因为无法接受结局,每天都活在悔恨与懊恼之中,恨不得千遍万遍地剜自己的肉,但其实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宋师兄。”陆北栀轻轻唤他。

宋聿修突然从喃喃自语中惊醒,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洗把脸。”

即便憔悴如斯,他身上依旧散发着光芒。

是啊,他原本就是个这样敏感而又体面的人啊。

陆北栀却先他一步站起来,牢牢地锁住他的背影,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咬牙走过去伸手从后面拥住了他。

前面的人没料到她突然的动作,下意识想要转身。

“别动。”女生带着哭腔。

他动作停顿。

“宋师兄……”三个字刚出口,她突然有些哽咽,“我从小到大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在喜欢你这件事上,虽然我无法对你的难过感同身受,但我想告诉你,你有人爱,有人期待。所以要好好生活,多多珍惜自己,如果你实在做不到,可以捐给想珍惜你的我,我乐意高价回收。”

她抬眸,盯着那个后脑勺,轻轻拽着他的衣袖:“只要你愿意,我余生的肩膀糖果和爱都给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我只是想守护你啊。”

近二十年的孤勇,一股脑全部倾倒给你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我似乎拥有了地狱也愿陪你一起跳下的勇气。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发现这家伙冷酷无情得连自己也不打算放过,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宋聿修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仿佛有无数绒毛划过心房。

他沉默地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袖口,就这样站了良久。

最后,他才察觉这小姑娘算是缠上他了,轻轻挣了挣,又怕弄疼了她,只好开口:“你放开。”

“我不放。”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侧过头,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陆北栀的脑子里突然如惊雷炸响,她涨红着脸向后移了移脑袋,看清了病房前站了谁……

完了。

一行上早班的同事路径病房门口探头探脑,三五个人把走廊堵得严严实实,均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陆北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没人听明白她的解释,她忙松开宋聿修的腰,往前挪了一步跟他站在一排:“有病人出了紧急情况……”她往里面指了指。

众人一副了然的模样,面上却意味深长。

宋聿修有点想笑,低着头,嘴角轻挑。

他正在填写蒋依依的诊断记录,笔速飞快,落在上面的字跟他平时的风格很不一样,多了几分狂娟。

陆北栀仔细看他的脸,才发现这人憋着笑,她一时气不过,狠狠地瞪着他。

宋聿修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直直地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像夏日滚烫的光芒,明亮又直指人心。

陆北栀怔住。

她慌忙撤回视线,伸手拽过他已经写完的诊断记录,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回忆刚刚的一幕。

怎么觉得,宋聿修的这个眼神有点……幸灾乐祸呢。

夜班后体力消耗得实在太大,陆北栀找了个时间眯了会儿。

醒来后,护士台的几个跟她关系要好的护士喊她去吃早餐,因为熬夜不能吃太油,她喝了几口清粥,刚提着被她一扫而光的打包盒去垃圾桶,就听见前面一阵哭喊。

陆北栀朝着声源看过去,那边围了几个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昭慌慌张张跑过来:“北北,那边闹起来了。”

陆北栀脑瓜子嗡了一声,来急诊科这么久,她头一回碰见医闹。小昭虽然比她多来了个把月,但也有点慌乱:“是蒋依依那个继父,原先蒋妈妈一直瞒着女儿的病情,结果昨天蒋依依一出事,他什么都知道了,听说这人喜欢赌博,估计输了不少钱,现在把火都撒到母女俩身上,简直是个无赖,见着什么摔什么。”

小昭抓耳挠腮:“刚有护士过去劝他,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说,还把一杯开水朝她泼过去……”

“受伤了?”陆北栀皱眉。

“那倒没有。这都什么人啊,女儿刚抢救回来还在病床上躺着,看着继父当众撒泼,脸都丢尽了。”

陆北栀思忖了片刻,扭头让护士台的人打电话叫安保人员,随后心一横,直接往事故现场去了。

小昭瞠目结舌,没见过小小年纪这么不怕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穿上白大褂的那一瞬间,陆北栀竟是一点害怕也没有。她从围观的人群里穿过去,进入病房。

蒋妈妈正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而她身边那个男人一点触动也没有,指着她破口大骂:“大赔钱货生出个小赔钱货,竟然从家里偷钱给这个拖油瓶治病,我跟你结婚真是亏大发了。离婚,什么都别说了,今天就去民政局,在离婚之前,你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医药费一分不少还给我,不然我立马找律师起诉你。”

大概两人发生了扭打,蒋妈妈的衬衣皱皱巴巴的,纽扣掉了两粒,脚上就一只鞋,另一只不知去哪儿了,模样十分狼狈可怜。

男人一手揪住她的领口,将其提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让你给老子哭……”

看样子他要再次动手,陆北栀快步走过去,抓住男人伸过来的拳头。其他护士见状,纷纷上前将他拉住,陆北栀立即将蒋妈妈从他手里扯出来,护在身后。

她死死盯着他,声音冰冷至极:“这位家属,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请你自重!”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东西?”男人看了她的铭牌,脸上俱是嘲讽,“一个实习生而已,还想来管我的闲事?”

她个头娇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人更不将她放在眼里,伸手欲强行推开她。陆北栀往左一闪,一地水渍未干,男人用力过猛没刹住车,再加上地上过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傻眼了一瞬,见周围几个人都在指指点点,心里气不过,只能耍赖:“好啊,你们现在医生很牛嘛,连患者家属都敢打。急诊科实习生陆北栀是吧,我要去院里投诉你。”

“随你。”陆北栀一个字都不愿跟他多说,拉着蒋妈妈往外走。

那人眼见着她示弱,不自觉得意了几分,加上围观的人过多,也不再纠缠,转身从柜子上顺走一颗青枣,往嘴里送去。没承想脚下再次一滑,他猝不及防向后摔去,那颗青枣成了致命之物,卡在他的气管中,顿时无法呼吸。

他张大着嘴,如同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蒋依依惊呼:“爸!”声音里全是哭腔。

陆北栀闻声回头,在小女生的哭喊中将男人从地上拉起,他的脖颈凸起,陆北栀按了按,似有异物。她从后背猛敲数下,那颗卡在男人气管的青枣终于被吐出,而他的神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陆北栀松开他,正要离开,这男人却突然犯浑,指着她吼道:“怎么,你是蓄意报复我是吧,刚刚你是不是掐了我的脖子?是不是?”

“我只是为你治疗而已。”

男人耍起赖:“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以医治为由掐我脖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男人情绪激动,抄起柜子边的暖水瓶朝陆北栀那边扔去,人群一阵惊呼。

小昭尖叫着喊陆北栀,吓得捂住脸。

陆北栀还没来得及回头,只感觉自己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地板上尖锐的响声传来,陆北栀扭头去看,眼前却是一黑。

“陆北栀?”

她愣了愣,听出是宋聿修的声音。

但很快神思被打断了,虽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她垂在一侧的手背似乎被什么划伤,疼痛感快速袭来,被她忍住:“我没事。”

宋聿修这才将她放开了些,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泄露了一丝冷厉。

蒋依依的继父此时气急败坏地指着面前的几人破口大骂,没有半分收敛。

宋聿修轻描淡写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纽扣,褪下白大褂扔在陆北栀手里。

“宋师兄。”陆北栀没来得及扯住他。

宋聿修面色冷凝地上下打量了男人一圈,一脚踢飞了面前碍人的暖水瓶外壳。男人听到动静吓得后退了一步,想乘势溜走,被宋聿修拽住肩膀,往后一掀,男人吃痛地摔在地上哭爹喊娘。他似乎想找准时机挣脱,但被宋聿修牢牢地扣在地上动弹不得,两只手臂发出轻微的战栗,这时闻讯赶来的保安挤过人群,从宋聿修的手中将男人押走了。

这时,小昭才敢从人群里跑上前,担心地查看陆北栀的伤势,她手背的伤口极浅,比起宋聿修的伤势,她的不值一提。

因为那件白大褂的后背已经全数湿透,陆北栀抱在怀里良久,还是滚烫的。

陆北栀呆呆地站在原地,人群散去了也未察觉,宋聿修协同保安处理完这场闹剧,回来见她还没动,眼神突变:“哪里受伤了?”

陆北栀食指一指男生露在外面的侧颈,因为暖水瓶碎片的割伤,有血涌出。

他似一点也不知疼,微微倾身,查看陆北栀的伤势,随后抬了抬下巴:“跟我过来。”

陆北栀跟他回到办公室,有护士端着清理伤口的医药盘进来,出去时关上了门。她伤得不重,但宋聿修将她的手绑成个大猪蹄子,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你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现在家属已经被控制在会议室,现场的目击人员也在,一会儿会有院领导过去,如果叫你,你不要怕。”他声音软下几分,少了平常的冷峻,“我是你的指导医生,你在科室的一切举动我都会负全部责任,我不会不管你。”

“我刚才真的只是为他医治。”

宋聿修颔首:“我知道,你如实汇报,医院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方,若他一味不讲理投诉,后面是我动了手,跟你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的实习报告上被打上这几个字,以后会很难。”

所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更有了人证,有了替她担责的名分。

陆北栀一时之间,心里闷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能……帮我看看脖子上的伤吗?”宋聿修皱了皱眉,“有些疼了。”

她抬起头,看见他脖子上足有半指长的伤痕,已经在慢慢结痂了,幸好划得不深。因为他伤的是侧颈,处理起来不是特别方便,陆北栀面对着他,躬下身,用棉签蘸掉血迹。

会留疤吧,短时间还不能沾水。

她动作极轻,怕弄疼他,每擦一点,便凑近吹了吹。

那一阵细小的气流仿佛在他伤口处打了个转儿,延伸到锁骨,蔓进胸腔,在他心尖儿上盘旋了几圈,来来回回,折磨出一小撮让人难以忍受的痒。

两分钟后,陆北栀感受到手臂突然袭来麻意,后背也开始酸痛。外面一阵狂风吹得窗户呼啦作响,她受到惊吓没撑住身体蓦然跌坐在宋聿修的大腿上。

一秒。

两秒。

两人面面相觑,均是愣住。

随后陆北栀慌乱着站起,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她不受控制地抓住他的肩膀,一抬下颚,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仅一瞬,她迅速弹开。

腰还是被宋聿修搂着,她盯着他,他的声音有些不太自然:“就这样坐着吧,免得你猫着腰难受。”

陆北栀“嗯”了一声,大气不敢出。

直到贴好创可贴,她才松了口气:“好了。”

宋聿修的手松开,炎热的空气在两人之间丝丝流动着。陆北栀还没站起来,就见他右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掰正,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后不要受伤。”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模样,一时竟觉得有点错愕。

蒋依依继父有意将事情闹大,很快惊动了院里。他更是在网络上以受害者名义造势,不久之后有当日录制的视频经过剪辑之后发布到网络上,余安医院急诊科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没过几日,蒋依依继父带着律师团队趾高气扬来到医院,主任将陆北栀也一同叫了过去。

手术室里,宋聿修正在进行的手术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是一位腹部受到刺伤的病患,利器穿破脾脏,好在已经止住出血,目前正在缝合。一般情况下,有宋聿修的手术室护士们是不敢闲聊的,大约是这些天急诊科发生的事太多太杂,所以人心惶惶,眼见手术快要结束,大家这才放松了警惕,私下偷偷闲聊了几句。

“听说北栀被家属律师要求当面对质,看起来事情发展很严重……”

麻醉科医生听到动静,咳嗽了声,怒目瞪着两位低声说话的护士。两人立马噤声,偷偷瞄了眼宋医生的侧脸,好在他没有注意到这边。原以为他没听见,直到他进行完缝合工作,巡回护士帮他褪下手术服,其他人抬眸看过去,宋医生的眼底似结了层寒冰,嗖嗖地往外放着冷箭,大家瞬间吓得大气不敢出。

宋聿修从手术室出来,径直去了会议室。

在这之前,距离陆北栀被叫去谈话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她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蒋依依继父带着两三名律师气势汹汹。她从小到大很少闯祸,几乎没有面临过这种阵仗,虽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但也谈不上犯怵。

“从当天的监控来看,你确实对患者家属有过不当的言行。”

“我只是在基于事实的基础上给予反驳,而且当时他被异物呛进气管,已经导致了窒息,如果不及时抢救会出人命,我并不认为我有错。”

“你与病患家属所处的地方刚好避开监控一角,且当时并无诊疗记录,来证明你没有违规操作。”

“在场的人可以做证。”

“围观的人除了病人、家属就是你的同事,医生以外的人无法了解全貌,当然没有发言的资格,至于在场的医生,我并不认为你的同事不会包庇你。”

面对她的沉默不言,问询的律师一时有些不耐烦,冷声斥道:“作为一个医生要做的起码守则都不清楚,你的指导医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北栀喉咙动了动,半晌过后才哑声开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律师抱臂看向她。

“是我看不过病人家属的做派,而且当日他有严重的家庭暴力倾向,不当的言辞已经影响到病房的其他病人,所以我才……”

“你看不过要出手教训我的当事人?你当自己是警察啊?”

陆北栀一时无话,敛下眉目。一股委屈积攒在胸腔里,她忍耐着,却渐渐有了下坠感。

“你别以为这是小事,你一个实习生而已,一个不小心就会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懂不懂?”

她闷头,眼眶酸楚。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会议室的门把手被扭动了一下,没开。

门是反锁着的。

突然轰隆一声响,接着又是两声。

门被踢开了,陆北栀扭头。

宋聿修就站在门口,他的白大褂向后翻飞,眉目里有沉寂星空,排山倒海而来。

“陆北栀,起来,跟我走。”他的视线落在陆北栀身上,没有移开。

“宋医生你要做什么,我们正在调查。”几个律师怒目而视。

宋聿修几个大步进去,伸手将陆北栀拽起来,挡在自己身后:“我是她的实习负责人,有事你们可以直接找我,当日我也在现场,且你们口中所谓的事故也有我的一份。她初来医院,不懂人情世故,是我没教会她,一切处分我会承担。”

宋聿修说完,转身扣住陆北栀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离开了会议室,余下的几个人纷纷侧头。

他的手掌宽大而又温暖,让人舍不得挣脱开。

她被这个人这般抓着手,心情一下子变得奇奇怪怪。好像可以把他当作依靠,好像明知道爱情只不过是个破碎的过程,但内心的呢喃在告诉自己,不会后悔。

爱上他,是一件过分幸福的事。

陆北栀一路被他拽着前行,视线定定地盯住他的后脑勺,脑海里全是他刚刚似乎从天而降的情景。

两人就这样上了顶楼天台。

因为是阴雨天,风十分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可正是这一阵接着一阵的狂风,将人的郁闷一扫而空。

“怎么,这点小事就要英勇就义了?”

男声在身后响起。

陆北栀松开扶在栏杆上的手,转身看见宋聿修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猫粮,对着角落唤了两声,一会儿有只奶白色的小猫从一堆废品中钻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

宋聿修蹲下身,揉搓了下它的小脑袋,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生,淡声道:“要不要一起来喂?”

陆北栀错愕,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宋师兄也养猫吗?”

“今天早上过来的路上捡的。”宋聿修倒了一点猫粮在掌心里,剩下的递给她,“它的腿受伤了,我把它放到顶楼,晚上再带回家。”

“你要领养它吗?”

“不会,等它伤势好转了会送去宠物中心。”宋聿修喂着猫,见边上的人一时半会儿没了动静,“你在想什么?”

“宋师兄做每件事,好像都很有规划,是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宋聿修闻言,静静地看着她。

她真诚的一面总是很动人。

他嗓音有点喑哑,略略低沉道:“也不是,起码最近我感觉,在某些事情上有些力不从心。”

陆北栀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疑惑地问:“为什么?”

他没有继续回答下去:“说不清楚。”

男生隐晦地作答让她的情绪也低沉下去,她再开口时已然有了负能量:“真想也像它一样受了伤被好心人捡走,然后能从让人低落的环境里逃开一会儿。”

宋聿修没察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你也当猫啊。”

虽然今天的事让她有了些负面情绪,但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最起码还会开玩笑,他放心下来,轻声打趣她。

“也许我本来就是呢。”

陆北栀在他面前蹲下身,抓住他空着的三根手指,缓缓凑近了些,短促又轻柔地叫了声:“喵呜!”

宋聿修怔忡,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冲自己撒娇。

女生的声音细腻又软糯,让人毫无抵抗力。

嗓子太干!

这地方没有半口水喝,他也不知道要干吗,下意识地从口袋摸了根烟出来,上齿咬了咬,又觉得她在此处,抽烟实在不好,偷摸将烟放回原处。

这时,陆北栀已经喂完猫,站起身的时候速度太快,眼前一黑,伸手拽住宋聿修的衣领。

她眼前黑点无数,根本不知道此刻将宋聿修拽到多近。

他的头在她的力道作用下,骤然靠近,她眼睛微眯着,浓密的睫毛如同一扇轻轻挥动的翅膀,勾人心魄的东西呼之欲出。

顿时,他心跳声如雷。

这个人真的是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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