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睛独独闪亮:“我有正形的时候总不见你把我的话当真啊。”
我心下一跳,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眸光,抽出手别开了头:“你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不饿死吧,我可不想吃树皮,树皮老难吃了。”
小孩儿忽然道:“粮……有……粮……”爪子指向了东边的枝繁叶茂,郁郁苍苍的山头,“家。”
我和苏奕双眸一亮,对啊,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说明是有村落的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林间,石阶小径沿着山势曲曲折折,越往上爬山势越发陡峭,一边紧贴着峭壁,一边是深深的悬崖,栈道又窄又陡,只能容一人通过。
小孩儿在前头带路,屡屡三步两回头,到底是嫌我走的慢了,竟拦腰打横抱起了我,一受力,四肢相连处又开始往外渗着血水,我想要跳下来,奈何他抱着我健步如飞,浑然不觉痛,万丈石崖,巍然陡立,一失足便会粉身碎骨,我牢牢抱紧了他的脖颈儿不敢松手。
穿过一条横穿绝壁的隧道,两边山势渐缓,溪床岩石连片,光洁如玉,清澈溪流碧水盈盈如翡翠,一条瀑布九天而下似银河倒泻砸进碧绿的深潭里,溅起的水雾瞬间朦胧了双眸。
踏过悬索桥,又是另一番山谷环绕,沟壑纵横的景象,山涧流水淙淙,绿树掩映,茂密苍翠,沿着长满苔藓的石阶往下,十几间低矮的石头房错落有致地搭在一个盆地的中间,在一片缭绕雾气中时隐时现,时沉时浮。
我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来过这里。
小孩儿带我们走到一座房屋前停住。
墙垣倾颓,院门早已经倒在荒草丛中,瓦砾堆中,生活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值得庆幸的是院里的门窗倒还完好,打开里门的瞬间吱吱呀呀的声音和灰尘一起席卷而来,我们被呛得直咳嗽。
屋内各处皆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房梁上结着一张又一张的蜘蛛网,蜘蛛干瘪的尸体迎风飘荡。
屋内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还保存完整,有序整齐地陈列在一处,灶台边上的空地里堆着劈好的木柴,厨房的窗台上挂着一条早已风化的鱼干和成串的玉米辣椒。
根据小孩儿的指引,我在厨房角落的一个水缸里,找到了保存着大半缸的稻米,因着长时间的贮藏,有部分发生了霉变和结块。
从前师父教过我生火煮饭,我也见过扈娘下厨的样子。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忙忙叨叨老半天,我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终于做出了一顿……水饭。
我没掌握好熬粥的米量水量,粥变成了干饭,只得现往里头加水。橱柜底下有腌好的咸鸭蛋,外头裹了层黄泥,我剥了一个出来,奇迹般地还能吃。
我在厨房忙活时苏奕与小孩儿难得和谐地一起收拾屋子,苏奕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撸起袖子来干活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在开饭前就将屋内各处蒙尘的地方和蜘蛛网清扫干净。
我们勉强吃上了一顿饱饭。
小孩儿拿不了筷子,直接端起碗仰头往里灌,刚出锅的水饭烫的他嘴边立马起了一个水泡,可他就跟感觉不到四肢流血般感觉不到烫,咧着嘴直笑,又管我叫娘亲。
我不得不再次纠正他:“叫姐姐。”
他一咧嘴:“娘亲……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