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嘴巴里不仅堵了布条还绑了圈加固的,手和脚亦是被捆扎得牢牢的,我试着挣脱了下身后的手,反倒把手腕磨得生疼。
我尝试着坐起,指尖似触到了一只手。我吓得心脏一缩,壮胆再去碰了下,还好是热的。
那是很小的一只手,感觉到我的触碰还动了动,并回握住了我的手指。
颠簸之中,左右挨上了不小的重量,看来那几个人是把我与这些孩子关在一处了。
空气中飘散着股霉味,有丝丝冷风从最底下灌进来,因着眼睛看不见,我只能凭借耳朵去听声音,我们好像是在马车上,我听到了车轱辘轧出的咯吱声,马车一颠一颠,我也跟着一晃一晃,外头人声嘈杂,还隐隐约约能听到路人说的话。
大约行驶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名男子喊了声“吁”,马蹄声由有规律的哒哒声到被勒住逐渐停下来,继而在兵器与盔甲摩擦中听得有人盘问:“干什么的。”
马车抖动了下,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官爷您好,小的是马戏团的,今日出城带团到邻县去巡演。”
应该是经过城门口了,有三三两两的脚步声传来,像是在头顶上,又像是在周边。
守卫问的一板一眼:“从哪里来的?”
男人:“回官爷,我们从关山县来,在京都开张了几天,这不生意淡了嘛就想着转转场子,那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呢。”
“路引出示一下。”
“好嘞好嘞。”
这或许是我们求救的机会,我挪了好一会儿位置。直到确认挨上边缘,对着底下的位置重重的踢了几下。
但是软绵绵的,像是踢在了棉花上,应该是铺了什么隔音的东西,故而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马车里的位置很是拥挤,周围挤满了小孩,我没办法拿身体去撞,正准备撞头,听见几下马蹄声中响起守卫恭敬的问候:“见过殿下。”
然后便是独属于苏弈清冷低沉的声线顺着耳边滑入:“嗯,他们是做什么的。”
“回殿下,是个马戏团。”
“检查一下。”
“是。”
一听见他的声音我有些发怔,一种无法言表的情绪破空而来直击心脏,心口出现道道细微的裂痕,我忘了动弹。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想念他,真的好想好想,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如果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那我留给他的回忆也太不好看了。
裴柳儿说,他与我道歉了,他的歉意,我收到了,可我却欠他一句道歉未说,我明知他的心意,竟还那般疑他,是我配不上他。
我还想跟他说,一辈子那么短,我不想和他有一瞬的遗憾。
守卫似乎是查看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不时从头顶和四周传来。
苏弈站的位置恰巧离的近,他与王墨在这间隙的交谈声传了进来。
恍如隔世的亲切之感,上一次这么听他们俩说悄悄话还是在郊外呢。
王墨道:“我拜托你,你到底怎么得罪这位姑奶奶了,怎么人就不见了,你昨夜不是回去找她了吗?”
苏弈道:“我是回去了,可她没在。”
王墨:“我真是服了你了,好了没两天跟人吵上了,还被当场抓包跟小姨子……啧,你这什么表情,我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
但难保人不这么想啊,不是说看得紧,对这些事又介意的很,都要打断腿了。
不然你也不会想着要回去当面解释清楚不是?啧,又没别人听见,你这什么表情。依我看啊,她八成是又生气跑了。”
我又想哭又想笑,他们男子也是什么话都聊的吗?
苏弈:“一定要在城门落锁前找到她,找到她,我非得打断她的腿。”
王墨笑道:“你就装吧,届时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谁打断谁的,可真有意思,这没成婚逃成了婚又逃,你俩玩的什么夫妻情趣。”
谁跑了,我是被抓起来了好吗?
检查完的守卫汇报说没有任何异常,苏弈道:“放行。”
机会只有一次,我收敛心神,对准边缘一头撞了上去。
这壁面踢上去没声音,但是撞上去跟块钢板似的,我当场眼冒金星弹倒在几个孩子身上,我能感觉到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
苏弈一定也发现了,他道:“等等。”
男人说:“兴许是什么道具摔下来了,小的去看看。”
苏弈:“李岩,你去看看。”
头顶传来脚步声,我们是被关在马车下边了?什么样的马车底座这般能装,我逃婚那次,就是靠着藏在林曦霞的马车底下躲过了城门守卫的盘查,浑身骨头差点没散架了。
李岩翻了一通后出去:“殿下,都是些正常马戏团的东西。”
有人沿着外头敲打了一圈。
“放行吧。”
接二连三的放行声由近传远,我要崩溃了,可是我却没力气爬起来再撞一次。
苏弈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肚子里的蛔虫能不能在关键时刻顶点儿用,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上次你和王墨聊天被我听到的场景,能不能好好想想我是怎么逃的婚。
马车继续行驶,我晕了过去,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撞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