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似乎停了许久,明日,该放晴了吧。
苏弈睡得非常沉,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呼吸清浅而绵长,我半分困意也无,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被子,慢慢爬起,从苏弈身上跨了一只脚出去。
上等丝绸制成的锦被,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滑,我劈了个大叉,堪堪以手肘撑在了苏弈身体的两侧。但凡再下去一分,便是头碰头的惨状。
长发垂落,拢住了他的面容,连同把光线隔绝在外,我与他离得明明这般近,可是总觉得他的样子瞧的不甚清晰,就跟眼睛里挡了层雾气似的。
我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蠕到了外头。但我今晚可能走的霉运,脚踏一下踩空,一屁墩溜了下去,屁股与厚实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最要命的是脚踏上那凸起来的花纹。
我的肉,我的肉好像炸开了……
我痛的眼泪都要彪出来了,没忍住闷哼出声。
扈娘推了门绕开屏风进来,嗓音焦灼:“太子妃,你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我看到她和几名宫婢头着地过来……
哦,哪里是她们头当脚,是我裹着被子滚到地上来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给自己卷成一张饼的,扈娘她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扶我起来给解开。
雨声潇潇入耳。
我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脑袋估计是磕到哪儿了,痛得紧,我看了空了的床铺一眼,边揉额头边问:“苏弈什么时候走的?”
扈娘一怔,而后看向几个宫婢,问道:“昨夜殿下来了吗?怎的没人与我说。”
几名宫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摇头,其中在收拾床铺的一人福了福身道:“奴婢昨夜值守,未曾见殿下来过。”
我奇道:“扈娘,昨夜他来的时候你不是在吗?”
扈娘瞪大了眼睛看我,她茫然恍惚的表情不像在与我说笑,我急道,“那会儿我在喝燕窝,对了,我还把燕窝打翻了,袖子上——”
!!
雪色寝衣的袖子上干干净净!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发都要炸开了。
我跑到床上扯开了枕头,哪里有五百两银票和字据。
我很凌乱,非常凌乱,这场荒唐梦带给我的后遗症大的我上了马车还是懵的,头晕得很。
苏弈坐在对面,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他轻闭着眼假寐,睫毛随着马车的晃动轻颤,脸上一片冷色淡然。
他这会儿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呢?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我好不容易讨回的银子和东西就这么消失了。
苏弈缓缓张开眼,视线在半空与我对上,眸光清幽,我压不下好奇,遂主动问道:“苏弈,你昨夜在哪儿就寝的?”
苏弈眉头微蹙:“我没去流光殿。”
“那你来承欢殿了吗?”
“你在邀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