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摆弄着手术器械,头也不抬道:“不剔怎么开颅。”
我想象了下一个西瓜被剖开两瓣的场景,一时分不清是剖腹血腥些还是开颅血腥些。
我怔怔地,声音发颤:“不不不开不行吗?这把脑袋打开,还还能活吗?”
师父戴着羊肠手套的双手左右把着苏弈的头颅,像是在寻找下刀角度,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小块阴翳,他凝目蹙眉,严肃认真:“你老公这血肿耽搁太久,保守治疗已经起不了效用,我没法给他做微创引流,只能开颅止血、清除淤血块。”
我把着床的手在发抖,脑袋发晕,呼吸困难。
师父瞧了我一眼,补充道:“脑出血的患者如果要做开颅手术,一般是通过切开头皮,打开颅骨,再剪开硬脑膜,找到脑内的血肿,并对血肿加以清除。”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两眼一黑……
师父没让我倒下去,他踹了我膝窝一脚,痛得我恢复了点清明。
我拉住了师父往苏弈脑门上去的刀:“等等等等一下,师师师父你书书书上不是写条件不允许,感染,术后风险什么什么的吗。而且,开瓤啊,得多大的损伤,这一刀下去,万一他……”
师父眯着眼睛看我,手术刀在我眼前晃啊晃的:“小珞珞,你再磨叽下去你老公就真得挂了,在我们那儿你这种人是最招人烦的。”
“那我不是得问清楚?他是个人啊。”
“玩儿呢,你找我干嘛来了?”
房间里光线不够,除了点上十余盏油灯,还在床前四角各放了一颗鸡蛋大、晶莹闪亮的夜明珠增亮,师父说在他们那儿这种手术通常需要在无菌净化手术间做。
但是因为这里不具备条件,他只能利用有限的资源尽最大限度保持接近无菌的环境,减少创伤感染和交叉感染。
我听到了刀子划开头皮的哧哧声,眼睛不敢往身后看一下:“师师师师父他会不会痛啊!”
师父没回答我这个白痴问题。
“师师师师父你有多多多多大的把握。”
“各一半,电刀给我。”
我闻到了股烤肉味儿……
“纱布。”
“手摇钻。”
“擦汗。”
我看着眼前挂了小标牌的器械愣了下:“哪个玩意儿是擦汗。”
“叫你给我擦汗!”
我闭着眼睛对着师父的额头一顿抹,血腥味窜进鼻腔。
“线锯。”
我听到了磨骨头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麻木地照着师父说的话去做。
“擦汗。”
我微张了点眼睛,先是看到师父沾满血的双手。然后是像厚厚的猪皮一样被割开一道口子的……脑子?
人的脑子打开后是这样子的?
我好奇道:“怎么跟猪肉这么像啊?”还有点像牛腱子上头的那个筋。
师父用咬骨钳剪断了骨头,再用尖刀划开了据说是硬脑膜的东西,而后一团长得很像猪脑的脑花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