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动,看不着下头德兴的表情,但此刻,他应该也会露出苏弈平常嘲讽我没文化时的模样,德兴道:“这首诗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十年间换了十五个京兆府尹,一个人平均干了不到七个月。但咱们殿下去年上任至今稳坐其位,除了殿下逻辑缜密、博古通今,智慧超群……”
他连飚了十个成语表达对苏弈的赞美,我听得都打哈欠了,终于等到了他的重头话,“靠的还有就是他这识人观相之术。”
苏弈对德兴的拍马很受用,声音都很轻悦:“德兴,低调。”
“诺。”
我:“你们搁这儿唱双簧呢,苏弈我好忙啊,还有好多事没干。”
苏弈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中的《诸国志》:“何事?”
“我——我要回去看医书,这是我每日必做的功课。”
“一起。”
“啥?”我没反应过来,他拿着那本书带着我回到了地上。
《诸国志》是超超超超厚的一本书,我用板架支着都觉得费力,可是苏弈就那么五指把着书,然后轻飘飘往德兴手中一放。
德兴的身子往下一沉。
我可能得好好审视一下苏弈的武艺。
他一给我解开穴道我便要往外跑,苏弈揪住衣领把我给拖了回去,舒展的五官和微翘的唇角将他眼中的冷峻w匿去些许:“跑什么,不是说好一起?”
他的手掌往下,顺着我的手背滑入掌心,十指相扣,牢牢地牵住了我的手,迎着阳光脚步沉稳地往外走。
我被这久违的亲密惹得红了脸,一路上只顾低头看着他和自己曳动的衣摆。
还没进承欢殿大门,宫人就在扈娘的带领下跪地迎接。
应该是开春了,所以大家伙也跟着笑得春光灿烂,春意盎然。
苏弈一在,承欢殿招待的规格就蹭蹭往上涨,俄而便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茶水糕点。
殿内只留了扈娘德兴伺候,我见他一坐下就开始翻书,吃了块糕点掩饰心虚,想要说些话好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好能叫他忘记这一茬,我问道:“不是说你最近都早出晚归的嘛,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嗯。”
这个“嗯”字算什么回答,我把泡好的茶水往他的方向推:“看书伤眼睛,再说了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
我探身要去拿,苏弈不急不缓地调了个方向,我白了他一眼,咬着糕点愤愤道,“喝水,喝水。”
我说的看医书纯属是个幌子,一颗心始终在苏弈手上吊着,他翻一下我的心就跟着提一下,身体也要跟着往上拔一点儿个子,德兴冷不丁道:“太子妃您是长痔疮了吗?”
“呃……”我喂送了口水吞下糕点,给德兴科普道,“十孕九痔,所以会长的那位在流光殿,我这边建议你带着殿下直接过去呢。”
德兴瞧了苏弈一眼,垂下了头,扈娘冲我摇头示意,只有苏弈沉浸在书海里不接招,我要不要干脆一拍桌子跟他吵个架趁机把他轰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