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母这儿的几天,我一次也没见着怀王,他本是我们中最看重孝道的人了。
扈娘告诉我,要给怀王时间,让我不要去吵他。
我不去吵怀王,德安找了上来,他在宜春宫外等了我许久,依照礼数请完安后让我去看看怀王,说是他快把自己个给喝死了。
“奴才不敢惊扰圣上和皇后娘娘,想来想去只能找太子妃出面了,太子妃的话王爷是能听得进去的。”德安道。
我当即要扈娘备马车准备出宫,那头德兴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太子妃,您快去看看殿下吧,殿下自从回宫后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奴才们谁也进不去。”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我整个人都是晕的,都不知道苏弈已经回来了,我掀马车帘的手一顿,说道:“你去流光殿找良娣劝劝,我赶着出宫呢。”
“奴才找了,可良娣说规劝殿下属太子妃之事,让奴才找太子妃,奴才出来那会子良娣还说她要歇下了,让奴才不要再去吵她。”
我看了眼斜照的日头:“这么早歇下?”
德兴直跺脚:“太子妃,您就快些随奴才回去吧。”
我感觉自己成了块砖。
德安的神色也很焦灼,一番思量后,我下了马车,对扈娘道:“你先替我去看看四哥,我回去看一眼就来。”
德安看上去很想骂我重色轻友,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清华殿的宫人们都被打发到殿门外站着,见我来了才忙打开门让进去。
殿内窗户紧闭,余晖给各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若明若暗,空气中混合着血腥气和泥浆沙石的味道,掀开几层纱帘,我模糊的看到床边垂首坐着的苏弈,他身形跟轮廓陷在阴影里,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不是说了,本宫想一个人静静吗。”
“是我。”
苏弈抬头,那双暗淡无光的眼,似是有冻结的冰层逐渐化开,透出几分光亮:“你怎么来了?”
我才看到他原本束起的头发散落了一些下来,凌乱沾染着几道血污搭在肩膀处,脸上有多道擦伤,衣裳同样染了血和脏污,心头猛地一抽,好像是被人插入了一根针般:“你……”
苏弈看我盯着他的衣裳,笑了笑,却是不如不笑:“别人的血,不是我的。”
他那么臭美有洁癖的人,是怎么能容忍自己这般样子待着的呢。
我走近一步,垂眸看着他:“德兴来找我,说你……”剩余的话被他突然的拥抱打断。
苏弈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紧紧地抱着我,十分用力,就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般。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几握,才迟疑地抬上去,攀上他的背脊:“苏弈,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