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
宿辰齿缝里吐出这两个字,满身的压迫与危险霎时涌了出来,眼底里压着的占有欲和理智难分上下。
他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冷夕暮全然不以为意,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松开,不然我动手了。”
宿辰依旧没动,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然而她却没再和宿辰对峙,指节轻轻一动,甩出一抹魔气把宿辰击退三步,而后转身进了魔障里。
宿辰眼底通红,整个人被压抑的杀气与狠戾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他阴沉着脸,给黑无常传音道:“凌昀出去之后把他关进深牢,不能让夕暮见他。”
那边的黑无常应了声“是”,又问:“大人,您是认为当年冷姑娘和凌昀的传闻是真的?”
许多年来,阴阳两间都有冷夕暮和凌昀的传闻。
他们俩作为支撑起整个魔族的支柱,如何配合默契、如何出双入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
宿辰眉心皱得很紧,没有接话,径直走进魔障里。
此时的冷夕暮已经把如同鸡蛋黄一样看不清任何东西的血雾清理了,依稀能分辨出屋子里的景象。
吴光穿着那件淡蓝色的上衣,坐在餐桌前一声不吭地吃着饭。
他的母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喋喋不休地说:“小光啊,这次的诗歌比赛排名出来了没,是不是第一?”
吴光的头深深埋进碗里,声音如蚊蝇:“差、差一点。”
母亲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僵:“不是第一?差多少?”
“第二……”吴光夹菜的动作停住,“差一分。”
啪!
母亲用力把筷子一甩,噌地站了起来:“上一次的朗诵比赛你就只拿了个第三,这回连最拿手的诗歌都拿不到第一,毕业论文也一改再改,你说你自己是怎么回事?”
母亲扯着嗓子的一连串质问让吴光愈加抬不起头:“我……我已经尽力了……”
“胡说!”母亲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咬牙切齿,“我看见你床头底下藏着日记本,都是些风花雪月的句子,我看你是被哪个妖精勾了魂!”
“妈!他不是妖精!”
吴光一下站起来,他还想说什么,但对上母亲的脸色时,方才的硬气又散成了风。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母亲,因为心底有“喜欢”支撑,但他的勇气会崩盘,或者不是因为喜欢不够重。
而是不被世俗认可。
一旁沉默许久的父亲缓缓放下碗筷,劝和道:“孩子也不小了,有个喜欢的人也正常,说说看,对方是个怎样的女孩?”
这一回,吴光怔愣了很久很久。
等待期间,冷夕暮在他们的房子里转悠一圈,最后在吴光的房间里找到了被困住的凌昀。
凌昀苦笑着说:“这里的吴光看得见我,把我关到这里面来,我怎么也出不去。”
冷夕暮看到凌昀的魂魄身上满是伤痕,应当是被障里的魔气所伤。
凌昀扫了眼她手腕处的淤青,担忧地问:“你的手怎么了,是鬼王弄的吗?”
冷夕暮不甚在意地“嗯”了声,正转身准备出去餐厅,手腕就被凌昀拉住。
后者唤出一缕魔气,细细地把她手腕处那些瘀血散去,冰凉的指尖在她皮肤处滑过。
冷夕暮想了想,由着他处理。
“夕暮,若是他强迫你,我们两个联手,也是勉强能躲得过他的。”凌昀叹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