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收拾好餐桌,祁时晏拉了拉夏薇的袖子,瞧着厨房里的两个身影, 使了眼色说:“我们去买点水果。”
夏薇点头,知道他这是想给另外两位制造独处的机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小激动, 红着脸,跟在祁时晏后面, 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厨房里, 沈逸矜将没吃完的菜一件一件收进保鲜袋,放进冰箱。
祁渊走进来, 说:“要我做什么吗?”
他说得是问句, 可姿态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人直接走到水池边, 洗了个手, 便接过沈逸矜手里的保鲜袋, 动起手来。
沈逸矜看他一眼, 本想拒绝的话也没处说了,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某人却又不干了:“你有什么就说, 别藏在心里。”
沈逸矜无奈:“我藏什么啊?”
祁渊唇角勾笑, 看着她:“你刚才不是想说我来着?”
沈逸矜点头:“是啊,可我说了你会听吗?”
祁渊肯定的神色:“会。”
沈逸矜当即脸面往厨房门一撇:“那你出去。”
祁渊又很欠地笑了声:“不出去。”
沈逸矜瞪他:“……”
空气里顿时一片沉寂,只有撕保鲜袋和收菜的声音。
厨房很小, 是狭窄的L型, 平时沈逸矜和夏薇两个人一起在厨房时, 虽然有点挤,但她俩关系好,只会觉得温馨。
可现在祁渊在里面,身高体长,还挡了头顶一片灯光,沈逸矜站在他旁边,全被他笼在了阴影里。
沈逸矜往旁边走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祁渊瞧着,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态度温和了些,说:“我不是想和你胡搅蛮缠,我之前之所以犯下那样的错误,是因为我对你了解的太少,我俩之间太缺少沟通,所以我才想和你多说说话。”
祁渊强势,但很会抓问题,他抓到了他们那短暂婚姻里的问题,就想纠正它,使之复位。
可沈逸矜没兴趣。
沈逸矜转身,将收好的保鲜袋放进冰箱里,侧身背对了男人。
祁渊站在她身后,一袋一袋给她递,最后一袋时,他使了坏,递出去又手一缩,沈逸矜接了个空,瞪了他一个“可恶”的眼神,重新去他手里拿。
可没想到祁渊还敢玩,又缩了下手,沈逸矜又接了个空。
眼看人要恼火了,祁渊才主动递给她,笑得蔫儿坏。
“你自己放吧。”沈逸矜睨他一眼,没接保鲜袋,转身往侧边一让。
不料头顶“嘭”一声,顶柜的柜门开着,她脑顶撞上了,痛得她失声叫了声,眼冒金星,眼眶里一下子泛上了泪意。
“矜矜。”祁渊始料未及,丢了菜,往前一步迅速拉过她,抬手合上柜门,手掌下落时留在了她的头顶,扶着她的后脑勺,顺势就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是不是很痛。”他感觉那声撞击,像拳头砸了他的心一样。
“都怪你。”沈逸矜一时痛得也顾不上什么了,哼唧了声,“轻点,痛。”
“怪我,怪我。”祁渊皱了眉,揉着她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安抚才好。
他将她马尾辫上的皮筋扯下,散了头发,轻轻给她摸了摸,说:“要不要敷个冰袋什么的?好像肿了,突起了一个小包。”
祁渊从来没照顾过人,这些生活小常识一点也不懂,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学得东西很多。
“不要,我怕凉。”沈逸矜在男人怀抱里挣扎了下,没挣得开,她抬头看了眼他,莫名其妙地,她竟然没有像在仙溪镇那样生出排斥他的情绪。
她今晚喝了两罐啤酒,在她酒量里完全达不到醉的程度,可脑袋上这一撞,再被祁渊一揉,疼痛里,她一阵一阵地泛上眩晕。
而她被迫埋在他的胸膛里,温热的肌肤相贴,她竟有些心悸。
想起那场荒唐的婚姻里,她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在他亲密的诱哄里一次次沉溺沦陷,如果那段关系没有嘎然而止,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结束了就结束了,就像酒一样,贪杯无益。
“祁渊,你放开我。”
“不放。”
“我不喜欢这样。”
这句话一出口,沈逸矜身上捆绳般的禁锢立马松开,她站稳脚,靠着流理台,抬手摸了摸头顶撞得地方。
祁渊一改先前的强势,半弯下腰,低下了头,声音暗哑又温柔:“我就是怕你头晕,想抱抱你。”带足了小心翼翼。
沈逸矜别开脸,从他手里抽走皮筋,重新扎好头发,神情淡漠:“我已经没事了。”
她转过身,取了橡胶手套戴上,准备洗碗。
“我来。”低眉顺眼的姿态没出一分钟,祁渊又挺直了脊背,挡在水池前面,挽了衣袖,开了水龙头。
沈逸矜看他一眼,自知争不过他,只好站在旁边,给他递碗。
灯从两人身后打过来,拉出一片狭长的昏淡的影子。
男人弯着腰在水池边,修长手指里抓着洗碗巾,油腻和泡沫从他指缝里滴下,动作麻利又稳当。
沈逸矜看着看着,有点恍神,不太相信这个洗碗的人是祁渊。
祁渊微微直起身,挤了泵洗洁精,转头瞥到沈逸矜目光飘浮的娇憨样,勾起唇角低低笑了。
沈逸矜说她酒量多好多好,他目前不敢肯定,他能肯定的是她的酒都是喝在脸上的,一喝酒,巴掌小脸上就红粉菲菲,灿若桃花。
顶着这样一张脸,再说话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都撩人撩得喉间犯痒,燥意难耐,偏偏她自己还最无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祁渊此时一声笑,沈逸矜就知道了,气得她羞恼:“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纠缠不清。”
沈逸矜感觉到空气里有一种违和,就,祁渊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纠缠。”祁渊抬头朝她看去,“我只是在追求你。”
他将洗好的碗扣进沥水架,又将流理台擦干净,再最后一次搓洗了抹布,挂到挂钩上。
他做这些很自然,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很熟悉似的,好像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这是他骨子里的一种认真,一旦他想投入什么事,就会将之细致化,什么都观察得很仔细。
沈逸矜被他的话噎了下,正了正脸色,说:“祁渊,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你别偷换概念。”
“我没有偷换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