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恩斯语带嘲讽:“神殿和招人的事你都没解决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
励琛才不怕他笑话:“也让我了解了解,省得以后和您聊天都没话题,我上哪抖小聪明去?”
萨恩斯听他这轻描淡写地耍赖,也懒得和他计较,点头应了要求,又说道:“我明天回去了。”
励琛恰当地摆出了惊异的表情:“这么快?”
萨恩斯笑道:“看戏还是得到前排去才热闹啊。”
励琛卖乖道:“我会想念您的。”
萨恩斯不接他的话茬,只是挑眉道:“你看着差不多也该放人去维金斯和肖恩那里了,肖恩……是不是已经开始出现情报错乱了?”
励琛一噎,领导亲自发话,看来坐拥六个女官的好日子是真到头了。
三个月后,“空中之城”卓雅秋明。
一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青年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白色为底的折叠卡片。他的相貌平平,双眸的浅褐色代表着他的魔法天赋,微笑时能生出一种令人感觉极易亲近的魔力。
他面带微笑地说着话,语气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黑天鹅’要到卓雅秋明了,你得准备好见他们。”
“我不见!”书桌另一头站着一名银发青年,他的瞳孔颜色要比对面人的浅得多,心性却不如对方淡定,“是你答应的邀约,要见你去见!”
“是我答应的。”蓝色长袍青年的手指摩挲着卡片,垂眼笑道,“殿下的女官亲手送来的拜帖,代表这是殿下的旨意。你要违背殿下的意思吗,维金斯?”
“我不会违背殿下,那也不是殿下的意思。”维金斯抿了抿唇,“叶莲是我们的女官,她的行为不能代表殿下……这是‘黑天鹅’耍的手段罢了!”
还知道能这么耍手段,倒是有点长进了,只不过火候差得远。青年在心底嗤笑,面上却不显嘲弄,只是慢慢收了笑严肃道:“你既然知道叶莲是殿下给我们的女官,就该知道她收到的消息,除了我们给的,就只剩殿下传达的。这张拜帖从未经过我们的手,那你说是哪里来的?”
维金斯明白青年话里的意思,怔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有些不相信地喃喃道:“我说过不想要他们来的……”
青年打断他的出神,把卡片放在他面前:“事实是,这张拜帖已经到你手里了。”
卡片外封的右下角清晰地印画着一只小小的黑天鹅,而卡片内里写的约定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没几天了。
维金斯不去动卡片,只说道:“我要再去信问殿下的意思。”
“你半个月前已经去过信了。”青年说道,“不回应,这就是殿下的意思。”
维金斯说道:“万一是信寄丢了呢?”
青年终于忍不住嗤笑:“你怕了吗?见一见‘黑天鹅’都不敢?”
“我只是不希望和他们沾染!”维金斯反驳道,“神殿本就是纯白的具现,‘黑天鹅’只会带来阴暗!”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这就是‘纯白的具现’?”青年的目光将维金斯上下扫了一遍,“和殿下的力量窝里斗。维金斯,真难看。”
“诺亚!”
维金斯气急败坏地叫着青年的名字:“你想想‘黑天鹅’的凶名!那个叫克莱蒙的负责人,就是当年带头血洗独狼的家伙。后来那些已经不在独狼的佣兵,甚至已经过上普通人生活的无辜民众,不也被‘黑天鹅’肃清了?”
诺亚玩味笑道:“维金斯,注意你的言辞。”帮昔日的雷蒂阿第一恶徒聚集地“独狼”说话,还是在打击“独狼”的主力——萨恩斯阵营中说这种话,连“缺心眼”这样的形容词都轻了。
其实“黑天鹅”的肃清行动远比维金斯所知的广泛得多。励琛在萨恩斯的默许下,于攻打独狼本部的同时指挥开展了“拔暗桩”的行动。情报部门追踪到一个就坚决肃清一个,昔日独狼非阿克耶亲信的成员几乎遭到了全盘肃清。励琛前世在辛里克手下惨败,深知“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而阿克耶既生性冷漠又被这些“独狼”成员背叛过,绞杀起来也毫不手软。就算是原本只打算找当年主谋报仇的弗德希,也在一时松手又被狠狠反扑了几次之后,学会了拔萝卜带泥的“连坐”处理法。
这事儿陆陆续续办到现在已经四年,平时看着不显,集合成案宗时却血腥异常。因而面尚年少的励琛在萨恩斯宅邸里行走时,萨恩斯的心腹们也不敢小看他。贵族们的斗争手段多少都不光明,就算是纯白之色也一样,这点大家心知肚明。但“黑天鹅”在处理凶徒和叛徒时候的手段,真是叫佣兵和护卫们都心有余悸,更别说只在背后出主意的幕僚们了。
而维金斯这个撒弥尔的“曙光”都没参加过的伪幕僚,即便只听说了冰山一角,也生出了极大的反应。
他被诺亚喝止之后,也收起了有关“独狼”的话题,只说道:“殿下的黑白力量应该彻底分开,而不是混在一块儿,那样只会染黑殿下的形象。”
诺亚好笑道:“你还是先学会怎么面对‘黑天鹅’吧。”
维金斯盯着那张拜帖,小小的“黑天鹅”不是手绘上去,而是印制图案。他又想起诺亚当着他的面拆开这卡片外的信封时,火漆烫印也是同样的天鹅形状。神殿的标志尚未确定,因此维金斯也未能用上这种“专供品”。“黑天鹅”明明只是未来神殿的守卫,却已经摆上这样的谱,维金斯不得不认为这次碰面实际上是下马威。
不能输。既然躲不过,就不能输。
维金斯皱着眉,手指抚过卡片上的黑天鹅图案:“我知道了,把叶莲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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