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四妹来了,穿着大红的滑雪衫。
好久不见,我们都觉得有点生疏。
平子娃开玩笑说:“四妹,你好像又长高了!”
“长高啥?穿了高跟鞋。”
四妹穿上高跟鞋,人更加挺拔精神。
“四妹,你想吃点啥?”平子娃问。
“由你们点。先说好,今天我请客。”四妹笑了笑。
“我们对吃的不熟悉,你带我们去吧,点什么我们吃什么。但有个条件,二哥想喝酒。”平子娃说。
四妹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专门喝酒。”
有专门喝酒的地方?以前怎么不知道呢?我只在书上读过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难道,我们县城也有像咸亨酒店那样专门喝酒的地方?
四妹带我们到小毛饭店,要了张桌子,点了几个菜。四妹一直没太说话,我也心事重重,只有平子娃,有一句没一句地维持局面。
菜上来了。四妹问:“最近你们见过三妹和羊奶子吗?”
平子娃说:“他们回来过一次,想找你玩,你不在店里。”
“他们都还好吧?”
“老样子。”平子娃说。
“二哥,今天怎么不说话?”四妹问道。
“感冒了,不太舒服。”我假装轻咳几声。
“多穿点衣服。你看你们都穿这么少,这么冷的天!”
徒劳伤感没有用,我决定振作起来。“四妹,最近回苗汉溪了吗?”
“没有。自从到了这里,我只回去过一次,就是二姐快生的时候,我回去接我妈来照护二姐。你呢?最近回去来?”
“我也没有。开学两个星期的时候回去了一趟。一去一来要二块四的车费呢,够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不知道爹妈身体怎么样,离家久了,还真有点想家。”四妹叹口气。
“你放心吧,姨爹姨妈身体那么好,没问题的。”
“哦,对了,我听我妈说,寨上准备修马路了,大家投工投劳,准备今年冬闲就动工。”
“修路?从哪边走都是岩山,怎么修?”苗汉溪坐落在山凹里,不管是从上游去乡里,还是从下游去镇里,修公路都得经过悬崖峭壁。
“听说是直接修去镇里。先把土方挖了,岩方再寻求镇里支持,放炮开山。”
我点点头。这当然是好事,但要拉通公路,不知要猴年马月!
吃过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着大街,没几个行人。
平子娃问:“四妹,我们现在就去?”
“还早呢!一般七点才开始。”又问,“就我们三人?”
平子娃点点头。
“你女朋友呢?”四妹问。“要不把你女朋友一起叫上?”
平子娃摇摇头:“没有。”
“没有?”四妹斜了平子娃一眼,“平子娃没有女朋友,谁信呢?你初中就那么招惹女生,现在反倒说没有女朋友?二哥,你信吗?”
“女朋友真没有,但有个耍得好的女同学。”我说。
“这不就得了?耍得好的女同学,喊出来,今夜就让女同学发展成女朋友!”
我看看平子娃,平子娃悄悄朝我使个眼色。
“喊不出来?你们男生脸皮薄,我去替你喊。”四妹说。
“真没有,真没有。”平子娃赶紧说。
“真没有?那等下跳舞的时候,谁跟你跳?女伴都是自带呢!”
“不跳舞,不跳舞,我们不会。”我和平子娃赶紧说。
听四妹这话,是自觉把自己定位成我的女伴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一圈,四妹穿着高跟鞋,不想再走了,就说:“我们先去看看吧,兴许有人了呢。”
七弯拐又走了十多分钟,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四妹在一扇铁大门前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精精瘦瘦的小老头,看见四妹,叫了声:“四小姐,您来了!”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广味。
“黄伯,琪哥在吗?”
“琪公子回珠海渡元旦去了,他没跟您说吗?”
四妹点点头,“走之前说了,我以为他回来了呢。”又跟我们作了介绍:“这两位是我表弟,还在读书,过元旦了,带他们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