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老支书又朗声道:“刘家,都没一个男人在家吗?出来个人说话!”
还是没有人出声。
“弟兄们!准备火把!我数十个数,烧了房屋,踏平刘家!”
“踏平刘家!踏平刘家!”人群高呼。有人点燃火把。
一个妇人出声了:“老伯,你们这是干啥子哟?”
“干啥子!我苗汉溪的后生,来公社读书,被你们刘家的大人,打死了!你说我要干啥子!”
我死了吗?我还活着呀!但我还是顺从地闭上眼睛。
“打死了?”妇人凄厉地叫起来,“你们是哪个?惹出人命案了,你们站出来说句话呀!”
又冲老支书喊:“老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能烧我们的房子啊!”
终于有个老人过来了:“硬岩头,你说的是真的么?”
“啊,是老牛头啊!好久不见,你还没死啊!”
“你硬岩头都还没死,我咋个舍得死哟!你说人是我们刘家打的,可有凭据?”
“人,我抬来了!是不是你刘家人打的,你到一问便知。老牛头,你还是把凶手交出来吧!”
“硬岩头,你稍安勿躁,容老朽问问。”
“好!看在你老牛头的面子上,我们等一刻钟。一刻钟后,如果没有个交代,休怪我下手无情!”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保持静默,只有我老母亲,有一声无一声地长嚎:“戳戳吔!你的命,咋个那个苦哟!”
我听见有脚步声跑过来。
“你干什么?”
“他是我朋友,我看看。”是平子娃。
平子娃掀开我的被子,“印绍绰!你不会真死了吧?”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睁开眼睛:“还死不了!”
平子娃喜极而泣:“他没死,他没死!”
我挣扎着坐起来。左边脸肿得厉害,左眼睁不开。
平子娃把上衣一脱,转过身去,我看见,他的背堂心上,巴掌大一块淤青。这是昨晚上那块鹅卵石的功劳。
老牛头领着一个人,用绳子绑了,正是平子娃的大哥。“硬岩头!我都问清楚了。小孩打架,大人的确不该参与!今天,人,我把你绑来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说着把人往前头一推。
平子娃的大哥扑通一声跪在老支书前面:“印伯,我错了!”
老支书正准备说话,一伙人匆匆赶来,走在前面那人老远就喊:“硬岩头!你这是干啥?”
“哦!是李书记啊!李书记,你快来评评理,我们苗汉溪的娃娃,平白无故,被这个家伙冲到学校,捶一顿,命都差点出脱了!李书记,这校园的安全,几百师生的安全,无法保障啊!”
原来是公社书记带着人赶来了。
李书记往人群中一站,自带威风:“火把都灭了!大白天打个火把,像什么话?大白天,都看不见路吗?”
转而问老牛头:“老牛头,硬岩头讲的,可是属实?”
老牛头点点头:“有这么回事。人,已经被我捆起来了。”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青年。
“带走,关禁闭!”李书记一挥手,一个穿制服的人拉起平子娃的大哥,带走了。
“硬岩头,现在满意了吧?”李书记问道。
“娃娃的医药费、营养费......”老支书掰起手指。
“老牛头,你说,该怎么解决?”李书记问。
“李书记,硬岩头,我看这样,两个娃娃呢,都受伤了,都送去卫生院,医药费,我们包了。今天,苗汉溪的众位亲戚来到我们刘家湾,这个时候也是该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就请大家到大饭店去煮粉、煮面条,粉面管饱,包谷烧管够!”
事情解决了,我看看平子娃,平子娃看看我。
我一拳打在平子娃肩膀上:“扯平了!”
平子娃一把抱住我:“今后,平子娃跟你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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