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起床,平子娃就问我:“身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七块二。怎么了?”
“借三块钱给我。”
“借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活动基金。”我掏出钱,数了三块钱给平子娃。
平子娃接过钱,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我今天要办点私事,回去还给你。”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
“不用!”平子娃摇摇头,独自出去了。
穆叔叔和穆妈妈都上班去了。今天恰逢镇里赶场,乡下人都是趁赶场天到镇里去办事,所以到乡镇上班不兴周末,有事随时到岗。穆妈妈仍然到镇政府食堂上班,昨天下午已经请了半天假,今天赶场,食堂吃饭的人多,不能再请假。
穆妈妈不在,做饭的事就落在四妹头上。四妹在家主要负责洗衣煮饭,做几人的饭自然不在话下。
三妹、羊奶子和我打下手。看得出,三妹和羊奶子平时都没怎么干过家务,择菜洗菜剥大蒜都抢脚抢手,三妹还把衣服弄湿大一片。好在我把动刀的事都包圆了,要是让三妹来削冬瓜,指不定连刀都拿不稳呢!
炒菜的时候,平子娃回来了。从平子娃脸上,看得出事情办得很顺利。平子娃看着前襟湿了一大片的三妹,满是爱怜。
因为我们吃了饭要回去,穆叔叔和穆妈妈抽空回来陪我们一起吃中饭。
饭桌上,又说起转学的事。平子娃说:“穆叔叔,这事不用你操心了,已经搞定了。”
“搞定了?”我们一脸不可置信。
“嗯。”平子娃微微笑了笑。“今天早上,我去了趟学校,找到了校长家,跟校长说好了,下个学期,我们三个都可以转学到镇中学来读。”
“真的吗?”三妹跳起来,饭都差点洒泼了。
我们几个惊得说不出话。
穆叔叔笑了笑:“平子,你做事,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有句诗怎么形容来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有大将风度啊!”
我们回过神来,催促平子娃快讲讲是怎么搞定的。
平子娃不着急,夹了一口菜,慢慢说:“也没什么,就是找到陈校长,说我们三人都是班上前十名。”
“就这样?不可能!”羊奶子显然不相信平子娃的话。
穆叔叔笑着对羊奶子说:“向阳,你急什么?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你听平子慢慢说嘛。”显然,穆叔叔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
“还有,我上午不是到你那里借了三块钱吗?我给陈校长买了一瓶酒去。”平子娃笑着对我说。
“那也不可能!”穆妈妈也来了兴致。“想来镇中学读书的那么多,如果一瓶酒就可解决问题,镇中学早就容纳不下了!”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痛痛快快给我们说说呗!反正我们也不会到外面去传。”三妹急了。他们两兄妹性格截然相反,平子娃性子慢,三妹性子急。
“好好好!我说我说。”平子娃架不住三妹,放下筷子,看样子是准备说一场演义了。
原来,平子娃找到陈校长家,把酒用外套藏了,抱在手上,说是刘秋分的家长。陈校长听说是家长,还是刘秋分的家长,自然十分重视,亲自出来接见。
平子娃见到陈校长,作了自我介绍,然后一脸愁容地说:“校长,不晓得咋个办哦!我家三妹,不晓得是咋个啦,硬不肯来镇中学读书了,哭着闹着要转回乡中学去!”
陈校长一听:“有这回事?被人欺负了?”
平子娃摇摇头。
“跟不上课?”
平子娃还是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陈校长百思不得其解。
平子娃说:“听三妹说,她是生活不习惯。我家三妹从小就没离开过家,读书也一直是和我在一起,一起发蒙,一起考上初中,一直在一个班。这段时间,我家三妹想家想得厉害,人都瘦了好几斤,都无心学习了!”
陈校长似乎明白了,低着头不停踱步。
平子娃趁热打铁:“校长,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可不可以给我三妹转个学,手续咋个办?”
陈校长猛地停下来:“你刚才说,你和你三妹在一个班?”
“是的。”
“你成绩怎么样?”
“去年统考,班上第名。我一直当班长。”平子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