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
除夕,照例先敬祖宗。老爹让我为主操持仪式,说我是大男人,该亲手操作了。
心神不宁。摆好供品,香都没上,就急急地去酌酒。老爹提醒,“先上香!”酒才两巡,就准备焚化纸钱,老爹赶紧再上了一巡酒。
我无地自容。甩甩脑袋,努力将四妹从我脑中驱逐出去,认认真真烧了纸,认认真真陪老爹老母亲喝酒过年。
弟弟也想喝酒,大姐说:“喝啥子酒,十岁都不到!”
我看着弟弟,想起十岁时的自己。“让他喝点吧,没事!”
给弟弟倒了一小杯,弟弟端起酒:“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永远幸福!”一口就干了,辣得直吐舌头。
老爹端起酒,夸了一声乖,喝了一口。老母亲嗔怪道:“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的!”也端起喝了一口。
弟弟自己又倒了一点,“我还要敬大姐和二哥。”
“那你可要好好说句话。”我笑着对弟弟说。
“嗯,嗯,我祝大姐,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大姐端起酒,逗弟弟说:“如意郎君呢,我就不找了,我就在家,等小四长大,我嫁给小四!”弟弟喊名小四。
“我才不要呢!”弟弟嘀咕一句,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那我呢?”我问弟弟。
“我祝二哥找到一个漂亮的嫂子!像,像四妹姐那样漂亮!我今天在河边看见四妹姐,可漂亮了!”
大家都懵了。老母亲偷偷瞟我一眼,我故作轻松地一笑,“好!小四喜欢四妹姐,改天我就把四妹姐娶过来,给小四当嫂子!”一口干下去,眼泪呛了出来。
吃过饭,老母亲找个机会,把我拉到一边。“戳戳,你给老母亲一个准话,你和四妹——”
“妈!不可能的事。你别乱猜。”
“我今天听人讲,昨天,你和四妹,从三岔口一起回来,手牵手的!”
“四妹脚痛。”我说。
“我可告诉你,你荷花姨妈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四妹!姑娘家,不正经!”
“妈!人家哪里不正经了?!”我觉得血往上涌,差点冲口而出:人家把第一次都给你儿子了呢!
“戳戳,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要小心,不要被戴了绿帽子还替人家站岗放哨!”
我强忍住悲愤,“妈,你放心吧!”匆匆进屋了。
心很痛。
我问老爹:“爹,寨上是不是准备修马路?”
老爹吧嗒一口旱烟,“两个月前就动工了。先挖土方,一家分了一段。”
“我家的任务怎样了?”
“我家分了三十六米,在大麻岭。”姐边洗碗边说。“挖了差不多一半了。”
“我也去挖来!”弟弟说。
“明天,我去挖。”我说。
老母亲进来,“明天大初一,谁去做苦力?!都在家好好玩,否则一年都是劳碌命!”
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天。想去找重娃、文文、桂香他们,叫上四妹出来玩,想想还是算了,莫去逗矛惹祸。
初二一大早,我把弟弟拉起床,让他带我去挖马路。
我家的工段是一面陡坡,麻栗树已经全部砍倒了。我看了一下挖好的一段,宽度差不多五米,老坎的高度差不多四米。我问弟弟:“小四,你看,这边宽米,高4米,求坡度是多少?”
“平方米。”弟弟说。
“我说的是坡度呢!”
弟弟摇摇头,“二哥,坡度是啥子哟?”
我才想起这是几何的内容,弟弟才读小学四年级呢!
脱了外衣,甩开膀子开始挖,弟弟把砍倒的麻栗树拖到一边,准备拿回去当柴禾。
麻栗树根很深,并且盘根错节,挖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到半小时,我的双手就磨起了泡。
好在老爹来了,带来几块破布。“不把手缠上,看你咋个遭得住!”
老爹接过锄头,“我来挖,你掏泥巴。”
老爹和我一个挖,一个掏,默不作声。弟弟理好柴禾,也跑过来帮忙,反倒施展不开。我让弟弟把柴禾捆一小捆,扛回家去。
弟弟走了。老爹卷了一支烟,“四妹的事,你妈和我说了。你要一心想考大学呢,就不要去逗她。”
我默默地点点头。现在,是不是已经晚了?
“爹,四妹有人了呢!”好半天,我决心打消父母的顾虑,免得他们为我担心。
“那个三妹呢?”
“三妹考起了师范,也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