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黄裙匆匆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神色不对，嗫嚅着对白妈妈说，“阿姨，我肚子，开始痛了。”
白妈妈拿过包，翻了一会，“哎呀，阿姨也没带。你快回去！多喝点热水。”
黄裙和白蕊打了招呼，又对我说：“戳二哥，等哈老大她们来，你说一声。”捂着肚子，走了。
白蕊说有点困，很快就睡着了。
白妈妈坐下来，“她们都喊你戳二哥，那你书名呢？”
“阿姨，我叫印绍绰，是苗汉溪的。”我紧张得厉害，不敢和阿姨对视。
“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爹、妈、姐姐，都在农村。还有个妹妹、有个弟弟，还在读小学。”
“哦，你在家排行老二，怪不得都叫你二哥。”白妈妈轻声笑了笑，让我感觉稍稍放松。
“你和乐队是怎么认识的呢？你们又不是一个级。”
“我中考作文得了满分，说是全县唯一一个。我们班主任是莫慧兰老师，让我在学校大礼堂举办了一场讲座，在学校有了点小名气。刚好乐队苦于找不到人作词，就找到我，试着写了几首，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四妹，就是四小姐，她的朋友开了个咖啡厅，需要乐队现场演唱，我和平子、四妹是初中同学，就介绍乐队去演唱。”
“是这样啊。听说乐队还出了专辑？”
“过年前去省城录制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吧。”
“说实话，对这个阿姨是不懂啊，你觉得乐队这样有没有前途？”
“阿姨都看不透的东西，我们更是不懂了。但凭我的直觉，乐队应该很有发展前途，因为人们在解决温饱之后，必然追求更高的精神享受，而音乐，就是一种精神产品，符合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但是，阿姨担心别人说她们不务正业。”
“阿姨，您这个担心，很多人都有。我们传统的观念里，三教九流，把搞音乐的、艺术的，归入末流。但是，现在人们的观念在不断变化，春节联欢晚会，那些喜剧演员、歌唱演员，不是深受大家欢迎吗？那么，我们身边的唱歌的、演戏的，为什么就有人说三道四呢？我想，这只是暂时的现象，今后，这些观念一定会改变！比如，以前看不起做生意的人，现在，谁还敢随便轻视他们？你有人家过得舒坦吗？”我感觉简直是瞌睡遇上枕头，这些问题，我在给新裙子作词的时候，就思考了无数遍，应答起来，得心应手。
白妈妈频频点头，“以前，白蕊要学吉他，要加入乐队，我没反对，但也谈不上支持，反正只要不影响学习，心想有点业余爱好也未尝不可。最近，她天天晚上去演出，我就很担心！一是担心她学习，二是担心她，担心她——”
“安全。”我接过话。
“对对，担心她安全。毕竟，她还是学生，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害怕她吃亏。好在是个乐队，有几个好姐妹，如果是她一个人，我是绝对不允许她去的。”
我点点头。
“今天，阿姨听你说这些话，知道了你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并不是年少轻狂的人，考虑的问题比阿姨还全面，看到的东西比阿姨还深远，我也就放心了。”
“阿姨，您过奖了！”
“但是，阿姨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考个学校，考艺专也好，考其他学校也好，今后能有个稳定的工作，边工作，便做乐队，两不影响。”
“阿姨，您放心吧，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
“好，好，好！这样最好！对了，你们昨天就回学校了，这么急干嘛，开学差不多还有二十来天呢！”
“阿姨，我们这么早来，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您刚才说的，为了乐队，为了几位姐妹的安全。我和平子在，没人敢欺负她们。第二呢，我们想趁这段时间，在外租个房，我们的寝室在厕所旁边，实在是——”我摇摇头，不敢形容。
白妈妈点点头。“找到了吗？”
“还没得去找。去年刚开学的时候，我和平子找了两天，找遍大半个城，都没有找到。”
“哦？这么难吗？”白妈妈动动板凳，似乎有了听故事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