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早已按捺不住,站起来说道:“杜姑娘信不过我们,就另请高明!”说着右手前伸,示意端茶送客。
秋雁无动于衷坐在那儿,呷了口茶,不紧不慢说道:“我家公子朋友的这个病,既非风寒所致,也不是情志所伤,更不是金刃刀枪,虫叮蛇咬。”
青衣男子道:“岂不闻‘千般灾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二者血脉雍塞;三者房室金刃’你家公子朋友的病,总不能越了这三条。你且说说,都有些什么症候。”
秋雁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家公子朋友的病,症状繁复多变,你且仔细听好了。”
青衣男子一脸不屑,端起茶,揭开盖子吹了吹,道:“尽管说来。”
秋雁离了坐席,反剪着双手,来回踱起方步,侃侃而言:“晨起脉数滑而苔黄,气喘目眩头昏脑胀;正午脉浮大而苔红,四肢抽搐痛如刀割;至黄昏脉弦苔白,浑身之骨痛若针刺;夜半脉沉细而苔晦暗,胸前檀中有淤血,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听她这么一说,二人面面相觑,如坠五里雾中。两人跟周老先生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症状变化如此之大的疾病。见他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秋雁心下得意,眉梢轻扬,说道:“我家公子朋友的这病,先别说怎么治,你且说说这病叫什么名字,便算你得了周老先生所传五成。”
青衣男子独自寻思,自言自语道:“脉数滑而苔黄,这倒像外感风邪。”
秋雁撇了撇嘴,接着又摆了摆头,说道:“不对,不对,风性轻扬,善行而数变,风伤于肺则鼻塞流涕,咽痒咳嗽;伤于头面则头晕头痛,口眼歪斜;伤于肌表则怕风发热,周身奇痒,既然是外感风邪,我问你邪在何处?”
青衣男子迟疑半晌,低头沉吟:“约莫,约莫在肌表。”
秋雁仍旧摇头,说道:“若是风邪侵袭肌表,自当闭塞阳气,正午时分又怎能脉浮苔红,浑身大汗?”
“这个……”青衣男子皱紧双眉,若有所思,却无言以对。
白衣男子抢过来说道:“《脉经》上说,数脉‘一息六至’,是阴不胜阳的症候,数脉在寸则痰中带血,数脉在关则肝脾火旺,数脉在尺则阴虚阳亢……”
秋雁面带微笑,不插一句话,只坐下来翘着腿听他往下说。
“……滑脉是阳中有阴,阳衰而阴长,滑脉在寸则痰多咳嗽,滑脉在关则肝脾湿热,滑脉在尺则消渴痢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