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意伸出手,朝着那签到处点去。
还没触到,忽然听见屋外脚步声响,不止一人,心里一惊,忙趴下装睡着。
系统的界面,淡然化为无形,消融在空气中。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在床边坐下。
刘如意闭目假寐,心里盘算。
他觉到两人坐下之后,都专注地望着自己,实在难说自在。
不知道有没有装得不像。
浑身觉得痒痒的,勉强忍住。
良久,男子长吁了一口气。
“这孩子,他就是我的命呐。”
“我死以后,接掌大汉江山的,除了他还有谁!”
女子声音唉了一下,幽怨地接道。
“陛下,说好的,你又忘记了,不要提那个字。”
那个字,当然是是“死”字。
男子不屑地哼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要经历的事,避讳不谈,它就不存在了么?”
“我不怕死,所以才活到现在。”
“就算哪天死了,也比所有人都活得长,还是我赢,这有什么可嗟叹的!”
女子无话可对,只好叹口气。
刘如意已经猜到,也算是听出来。
进来的两人正是自己的父皇刘邦,妈妈戚夫人。
一个已年近六旬,一个大概才二十来岁。
父皇说的,比所有人都活得长,并非真的指所有人,而是专指他的敌人们。
此刻大汉立国之战已结束,所有称得上对手的敌人都被干掉,父皇这么说,既豪气,也合乎事实。
坐在床边望着刘如意趴着睡的两人沉默一下,戚夫人又开口。
“陛下,你这番出征,把我带上吧,可以随时照料陛下。”
“如意也大了,你以前说过要带他征战四方的,以后要没什么仗可打了。”
刘邦惊讶地啊一声。
“胡闹!”
“这怎么行,这是和韩信跟匈奴联军的大会战,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紧要的关头,我怎么能……带女人。”
“如意更别说了,不安全。”
戚夫人显然不服气,要说战事凶险,以往汉军和霸王项羽连番恶战,哪一次不是惊险至极,哪一次容得了闪失?
怎么那时候陛下就能让自己时刻陪伴在他身边呢?
显然是他变了,所谓容不得闪失,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
“陛下,你离了长安,谁来保护我们。”
“那个女人,想置我,置如意于死地,你也承认是有的。”
“现在你还能看着我,看着如意,当你回来时,还能见到吗?”
刘如意听到这里,心里一荡。
我妈这是真敢说,这明显就是在胁迫父皇!
刘邦气息顿时有些急促起来,难说是被戚夫人的话给激怒,还是为戚夫人所说的事担忧。
“长安城中有你父亲,统帅两万精兵,急切时候可以照应。”
“要是她敢……动你和如意一根寒毛,我夷她的三族!”
“她就是条叫得凶的狗!”
话虽这么话说,戚夫人还是没法释怀。
“陛下!”
“你说要立如意为太子,说了快三年,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你要是真有个意外,叫我母子该怎么办才好!”
“我就算了,如意怎么办?”
“他能活得出来吗?”
刘如意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觉得妈妈实在把父皇逼得太紧了。
有什么事,等父皇征战回来再说不行吗,这是扰乱父皇的心啊!
父皇但凡涵养差点儿,立即就同你翻脸了!
慢点儿,父皇刚刚说什么来着,出征韩信跟匈奴联手的那一次,这么说——
不久后他便会遭遇大汉立国后最大一次挫败,整个中军被匈奴骑兵困在白登山上。
突不出重围,情势危殆。
全靠几位谋士紧急斡旋,想出一个荒诞离奇,又低三下四的计策。
贿赂,离间,找冒顿的正室吹枕边风。
在人性的贪婪和恐惧间反复试探。
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全用尽。
侥幸换得冒顿肯网开一面,才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