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维娜依旧低声抽泣着,萨克跌跌撞撞地走出客厅将要推开门走出去时,阿布萨隆忽然出现在身后。
“萨克……”
“您还要有什么要说的吗?”萨克整理好凌乱的衣领回头问道。
萨克眼中的神情几乎毫无隐藏地出现在阿布萨隆面前,他摇摇头说:“你在强装镇定什么?”
“至少不能让艾妮看到我这样吧。”
“也是,连我都想不到沙维娜能有那么大情绪,她原来可冷静地很。”
萨克也只能不做表态,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毕竟你可是和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阿布萨隆欣慰地笑了笑说:“你也长大了,没人能阻拦你了,我也能好好劝劝你母亲。”
萨克心中一喜,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再和沙维娜谈下去了
“叔叔……”
正在萨克要感谢时,阿布萨隆一把按住萨克的肩膀一脸严肃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只能参与防守战役!进攻的事交给远征军就好,你要履行自己的职责然后安全回来,这是我的条件。”
萨克摇摇头附和道:“我不会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能听到阿布萨隆支持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于这件事他也有同感,远征军可是所有军团中伤亡人数最多的,古往今来所有军团的伤亡都比不上远征军,可萨克明白等上了战场一切都不会像这样说了算,更何况自己还是任职在堪称远征军后备兵源的城墙军。
祈祷吧,祈祷众神的祝福吧!
萨克推开门走出宅邸,阿莱西娅忧心忡忡地站在甬道旁,她见萨克走出来连忙凑了过去:“谈的怎么样?需要我进去吗?”
萨克尴尬地笑了笑:“麻烦您了,母亲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
阿莱西娅立刻垮下脸身体前倾拉着萨克的脸恶狠狠地说:“看来是没谈妥喽!你可真顽固。”
“哈哈抱歉…”萨克举起双手一脸歉意。
阿莱西娅心软下来松开手问道:“算了算了,看你这副模样,阿布萨隆怎么说的?”
“额,他说让我…”
“我就知道!他不会听我的!看我不撕了他。”阿莱西娅大吼一声走进宅邸。
萨克看着阿莱西娅的背影,心中充斥着后悔。
对不起叔叔,明明你这么支持我…希望婶婶能大人有大量吧。
萨克没有看见艾妮的身影便直接向宅邸另一面走去,一间教堂样的房子出现在面前。
哥特式房子的尖顶甚至比宅邸还要高,科特莱斯的旗帜在尖顶上飞舞,屋内没有火光,生锈的铁门紧闭着,常春藤遮挡住一部分墙面,门上挂着一只印着帝国狮徽的圆盾。
这里曾是父亲生前最喜爱的地方,这个屋子里收藏着他所有宝贵的东西,是他和萨克最常待在一起的地方。
萨克抓起卡在门口的火把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里面漆黑一片,萨克摸索着找到了分散在四周熄灭的火把,他将其一一点上。
房间不是很大,但萨克依稀记得房间内原来有非常杂乱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可现在反而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一码归一码的放在一边,原本被盖上地毯的地下室门也被清理出来,父亲供奉的半人高的战争女神像也被摆好了蜡烛和贡品。
陈旧的衣服也被堆积在一旁的木箱中,想必是母亲亲自整理出来的吧。
战争女神像依旧那么英姿飒爽,飘飞的披风和坚固的铠甲都是那么栩栩如生,只是她头盔上缺了一角,萨克记得这是自己不懂事撞掉的,奥尔登为此还大发雷霆呢。
萨克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拉起地门的拉环,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出现在面前,让人惊讶的是楼梯两旁还挂着发光的煤油灯。
楼梯不是很长,只是十几级而已,萨克走下地下室,眼前是长方形房间,宽敞的石头地板亮丽反光,冷清的月光从房间两侧上方的地窗照亮其中,六根石柱对称摆列,房间两侧放满穿上盔甲的人形木桩,武器整齐地也挂在墙上,熊皮地毯上堆放着些许雕刻人像。
房间尽头是一个小高台,台上是一个木桌,上面也同样放着蜡烛和贡品,几块地毯铺在桌前,桌子正中央是架着一套半身板甲,头盔破烂不堪,胸甲下陷沾染着褐色斑块。
那便是奥尔登的“尸体”,唯一的“尸体”。
萨克走上高台跪在奥尔登灵位前,膝下的地毯发出沙沙声,眼前不知何时模糊起来。
他摇晃着身体拿起桌上不曾见过的一张画像,是用炭笔画出来的,线条杂乱但也能看出奥尔登的英姿,刚毅的眼神和俊朗的面孔让人肃然起敬,画中的他正拔出一把双刃剑砍向看不见的敌人。
这张画只能是沙维娜画的,可萨克明明记得她不会画画啊。
萨克抬头看向破烂的盔甲,它不再反射出光泽,只有伤痕和血迹遍布让人胆寒。
一把十字小刀挂在胸甲前,萨克记得这是另外放起来的,应该也是沙维娜挂上去的。
“失礼了,父亲。”这么说着萨克站起身将小刀取下来。
小刀上刻着奥尔登·科特莱斯的字样,护手处镶嵌着有着裂缝的淡蓝色宝石,精心雕刻的剑柄和锋利反光的剑刃就能看出是个名贵之处。
萨克小心翼翼把弄着十字小刀,剑上冰凉的触感传递在手掌中。
咔咔两声吸引了萨克的注意力,定睛一看萨克不由大惊失色,宝石上的裂缝竟慢慢合在一起,清凉的触感越来越强烈。
萨克头中一疼,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瘫软下去昏睡起来。
在阴暗的房间中,小刀上的宝石发出淡淡的光。
窗外刮过一阵风。
……
沙维娜一走下地下室就看到了侧躺的萨克,心中不由提起紧张,走近一看萨克呼吸平稳便放下心来。
怎么睡在这里?跟个小孩似的。沙维娜摇摇头没有叫醒他,而是将身上的羊毛斗篷盖了上去。
侧眼一看,那张画纸明显被拿动了,沙维娜脸上一热将其收进领口。
为什么会放在这里啊?唉。
沙维娜起身走出地下室,室内剩下萨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