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到咸阳(2 / 2)

“长公子,上将军,属下们不敢劳您挂念,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我二人一定赶回上郡,面复长公子与上将军。”南宫岸拱手说道,上将军缓缓点头。

我们几人出了府门直奔军营,备好了马匹食物,带好武器,藏了信鸽,月光之下,朝咸阳方向疾驰而去。

三人纵马向前,走了一天一夜,正是人困马乏,南宫二哥提议露宿一晚,也好叫马匹休整歇息,因为我和苏亭连日奔波,便叫我俩休息,他自己守夜,到了第三天晚间,刚好遇到村镇,三人寻了一家客栈投宿,吃罢饭,苏亭叫我们歇息,他来守夜,我却不知为何,困的头昏脑涨,也没推辞便和南宫岸上床睡去,苏亭取把椅子,坐在门内守夜,这一晚我睡的昏天黑地,早上醒来,只觉得头晕恶心,看二哥南宫岸也是脸色苍白,只道是连日赶路,实在是太累,也没在意,到了第五日午后,三人终于到了咸阳,初到国都,我顿觉自己真是个乡巴佬,咸阳之繁华远超我的想象,车马川流不息,人群络绎不绝,街九陌,店铺林立。。。。。。

苏亭识得蒙毅将军上卿府路径,带着我俩径直而去,到了府门,只见上卿府门楼高大,雕梁画柱,十分雄伟奢华,苏亭上前告进,门人却认识他,赶忙上前施礼道:

“是苏先生到啦,几年不见,先生一向可好?”

“胡兄弟好,一晃有三年多不见啦,我们奉上将军差遣,前来求见蒙毅将军,胡兄弟代为通禀一声吧!”

“苏先生来的不巧,蒙毅将军随陛下出巡,已经走了四天啦。”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本月十才出巡吗?怎么提前了,胡兄弟,府中护卫统领熊布大哥可在吗?”

“熊布将军以及夫人公子也跟随毅将军一同前往了,苏先生先请进府,我去安排食物住处。”

“有劳胡兄弟了。”

吃罢晚饭,我们三人围坐商议,觉得皇帝车驾逶迤庞大,行进速度却不会太快,便决定明日一早动身去追寻车驾仪仗,如果追上车驾,定能见到蒙毅将军。

天还没亮,我们便出了上卿府,策马疾行,朝会稽方向追去,直追到第六天时,才听路人说皇帝车驾就在前方不远沙丘行宫停留休整,三人心中大喜,快马向前赶到了沙丘城门,苏亭向守城军士问明了蒙毅将军住处,径直到了住所求见,门人慌忙进去通禀,不消片刻,只见一彪形大汉大笑着出门迎接,脸颊上刺着青郁郁的乌鸦图案,正是我的结义大哥熊布。

原来熊布本是故楚国人氏,乃是楚国英氏一族,早年间为报仇杀了当地豪强,逃走在外躲避仇人,因为熊姓是楚国国姓,故此假名熊布,后来被官府拿住判了黥刑,脸上刺了囚字,押解到咸阳做了苦役囚徒,始皇帝修建阿房宫的时候,得遇蒙恬将军,将军见他有武艺,又不是奸邪之徒,便救助他脱了困,从此就跟随在蒙氏兄弟身边,后来上将军去西北边塞征讨匈奴,熊布也跟了去,做了上将军的近卫统领。

上将军常说,乌鸦渡昆仑弱水为西王母取食,是义禽,又反哺以奉养双亲,乃是孝鸟,因此称呼五营近卫军为“乌鸦兵”。我们弟兄五人,身上都有乌鸦图案的刺青,营中军士有立战功者,也尽有这样的的刺青,视之为荣誉,熊布早年受过黥刑,脸颊上刺着“囚”字,多年来一直以此为辱,索性就把乌鸦图案刺在了脸上,遮盖了黥字。他跟随蒙氏兄弟最早,虽然做了卫队统领,却一直以家奴自居,所以对两位将军一直都以公子相称,没有改口,前些年皇帝特许蒙毅将军组建卫队,上将军便委派熊布带了天字营五百军士,跟随他到了咸阳。

“苏先生,二弟五弟,甚风把你们吹来了,不想我们兄弟在此相聚?”熊布见我们前来,欢喜之极!

“大哥,上将军差遣我们前来,有要事禀告毅将军,大哥快去通禀一下。”

“毅将军就在内室,我带你们去参见。”熊布拉着我的手,转身进了宅院。

一行人进了内室,见过了蒙毅将军,熊布便出去安排酒饭,我们把长公子礼物交付给了毅将军,我亦把秦筝交给了他,毅将军询问了上将军近况,又吩咐我们,明日一早他进宫去见陛下,叫我们先不要回去,等他回来之后在做打算,我们拱手道声遵命,便出了内室,熊布早已安排好了酒食,四人开怀畅饮,围坐畅谈。。。。。。

第二天清早,毅将军进宫去见皇帝,我们都在住所等候,不想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毅将军回来,几人赶忙询问熊布,熊布道:

“以往二公子进宫,也偶尔会留宿,只是都会派人回来通知,今天这种情形却是从没有过,不妨,我久随二公子身边,宫中多有熟识的太监,明早我去打探消息,便知分晓。”

第二天中午时分,熊布慌慌张张的回来,对我们说道:

“恐怕不好了,宫中太监传出消息,说二公子触怒了陛下,已经被押往代郡囚禁候审了,却还有人说,陛下生了病,安排二公子回咸阳去祭祀山川祈福了,只是不知道哪条消息是真的,诸位兄弟暂且在此等候,我再去找人打探虚实!”

我三人无可奈何,只得继续等待消息,却不曾想,一连两天,不但毅将军没有回来,连熊布也没了踪影,几人万分焦急,不知何去何从,商议之下,决定放开信鸽,把此间情形通禀给上将军,然后由苏亭前往代郡探听毅将军消息,我和二哥在此继续等候,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我写了三封密信,绑缚在信鸽脚上放飞了信鸽。

古时军中有重要的军情事务,经常会使用飞鸽传书,鸽子的飞行速度很快,不用一日,就能从千里之外飞回,但是训练信鸽是件漫长艰难的事,鸽奴要把鸽子从小安置在固定的鸽巢饲养,然后拿出十里,二十里,直至百里千里之外,再将其放开,利用鸽子恋家归巢的特性,不断训练,才能达到传递信息的作用,但古时候交通不便,训练一批信鸽往往要一两年之久,而且因为鸽子是夜盲鸟,在外过夜的时候很容易被狼鼠鹰隼袭击,损失的概率很高,因此,要把一批幼鸽训练成为合格信鸽,成功率顶多十之二三,到了传递信件的时候,同一件事往往要写两三份信件,把两三只信鸽同时放飞,以免信鸽不能飞回而误了事。因此,信鸽在当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不到十分紧要的情形,一般是不舍的用的,如今我们遇到了天大的事情,索性把三只鸽子一起放归,以确保消息安然送达。

苏亭收拾好行装,便出发去往代郡,临行前约定,若是代郡没有毅将军消息,他便直接回上郡去见上将军。

苏亭走后又过了一日,有宫中太监来通知,叫毅将军家属从人收拾好行李物品,皇帝车驾要返回咸阳,随后毅将军夫人安排奴仆来见,竟然把那架秦筝交给了我,说是让我代为保管,等回到咸阳再做理论,我一时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皇帝仪仗车马一连走了多日,终于到了咸阳,待到了城门前,忽然有宫中太监带了一众甲士过来,声称要蒙毅将军府中人员一一登记造册,仆从杂役人等一律遣散,只留府中亲眷,不知道做何处置,我和南宫岸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二哥说道:

“五弟,恐怕是出了大事,你可假称府中琴师速速离去,潜伏在咸阳打探,我只说是毅将军亲眷留下来保护夫人公子,如有意外之事,我想办法通知你,你每天日出时分,背着琴囊到毅将军府门附近等我半个时辰即可。你若若探听到确切消息,也不必等我,速速起身赶回上郡,禀告上将军,我自会想办法脱身。”

事出紧急,来不及再做商议,我只得遵命,登记造册的时候谎称自己是上卿府聘任的琴师,太监军士见我身背秦筝,正是个琴师模样,也就没为难,发还了我的马匹,打发我和一群奴仆杂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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