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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忽遭巨变(1 / 2)

新年过后,我和蒙葭又去咸阳探望了郭太医,但依旧没有蒙毅将军尸骨的下落,直至到了正月下旬,这一日天气甚暖,众人在家呆的烦闷,便带了獒犬弓箭去西山打猎消遣,谁承想蒙原追逐野兔,慌手毛脚的竟然跌伤了脚踝,众人只好抬了他回家,蒙葭多少懂些医理,知道没有伤及骨头,但却肿的厉害,不能走路。无奈之下,只好和我带了郑方再去咸阳求医,一路上倒也无事,等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马车行到村口,却听蒙葭说道:

“今天怎么不对劲呢?往日回来,但有一点声响,金刚和罗刹都会狂叫不止,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也心中疑惑,忙催马车速行,等到了门前,依旧没有听到院内动静,眼见院门大开,里面却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静的让人心悸,我心头恐慌,当即燃起了火把,进院查看,眼前一幕顿时让我们大惊失色,只见那黑色獒犬罗刹倒在地上,身上插着四五支弩箭,早已死去多时,那公獒金刚却不见了踪影,我忙吩咐郑方再点一支火把,拉着蒙葭起身向后院跑去,未到厅前,只见院内横七竖尽是尸体,阿秋叔和一众男女仆从全都身带刀箭,死在了地上,蒙葭跌跌撞撞跑去上将军夫人房间,撞开屋门,只见夫人倒在血泊之中,也已经没了气息!

蒙葭受此惊吓,好似丢了魂魄,竟然忘了哭泣,刹时便瘫倒在了地上,我赶忙把他扶起坐到床上,再看郑方,也已经吓得呆若木鸡,我忙唤醒郑方,叫他照看小姐,随手拿了火把跑去蒙原房中,谁想房中空无一人,我寻遍各处依旧找不到蒙原踪影,忽听院子角落那一堆木柴后面似乎有动静,我赶忙过去查看,却是兔儿躲在那里瑟瑟发抖,我忙把她抱起来,兔儿一见是我,这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招呼郑方扶着蒙葭,几人都到了蒙葭房中,问及兔儿,是什么样的人来行凶,兔儿年幼,说不太清楚,听话语估计有四五个人,再问她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子,兔儿说都蒙着头,看不到脸,身上却都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兔儿身上的宝蓝色绸缎面皮袄是年前新做的,小丫头爱美,一直舍不得替换,想来不会记错颜色,我看了看蒙葭,蒙葭说道:

“四五个人一样的宝蓝色绸缎装束,绝不会是寻常盗匪,应该是从咸阳来的。”

“家中财物纹丝没动,却只丢了蒙原一人,难道是被赵高指使人来掳走了?”

“嗯,估计是我们几次去咸阳露了行踪,赵高指使手下来斩草除根。却猜不透为何要把蒙原掳走?”蒙葭淡淡的说。

我见蒙葭情绪稍有平复,就安排郑方留下照顾,起身去庄上几户雇农家里寻找男丁来帮忙收拾院内尸体,我在农庄住了数月,和那几家雇农也算熟悉,只说家中遭了盗匪,不大一会儿,就叫来了五六个乡农,那几人一见院子里的场景,都吓的六神无主,我赶忙拿出金银好言安抚,几个人好歹帮忙收拾了院中尸首。

第二天清早,我安排郑方拿了金银,带着两个乡农去咸阳购买棺木,郑方才出院门,转身又回来了,手中却拿着一面铜牌,说是在院门外地上捡的,我见那铜牌三寸余长,两寸多宽,顶端有孔,系着绒绳,纹饰十分精美,两面却是相同的字样,都是“内府”二字,赶忙拿了叫蒙葭去看,蒙葭早已哭干了眼泪,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见到铜牌,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

“这是宫中内侍太监的腰牌,看来果然是赵高那奸贼害了我全家性命。”

说着话,双目泛红,咬牙切齿。我赶忙安慰:

“小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蒙原如果是被他们掳走了,想来不至于被害,咱们暂且安葬了夫人他们的尸骨,再做打算。”

蒙葭点头答应,我出去烧了热水,又做了些吃的,蒙葭伤心难过,吃不下东西,只喝了点热水,倒是兔儿像只小猫一样,伏在蒙葭身边,不住的哀求:“小姐莫哭了。。。。。。”

我也只好耐心劝慰开导,正说话间,忽听院内有动静,我只道是邻居乡民来了,忙出去观看,却是那黄色獒犬金刚一瘸一拐的回来了,金刚肩头插着一支弩箭,身上有三处刀伤,有一处深可见骨,幸亏鬃毛厚密,才没有伤及性命,脖子上的绳索却半截的,想来是遭遇袭击的时候,拼命挣断了绳索!不知跑到哪里去呆了一夜?我忙取了伤药给它敷了,金刚见它的伴侣罗刹死了,只伏在地上,不断低吼哀嚎。

到了下午,郑方买了棺木回来,几个乡农帮忙收殓了众人的尸首,我叫郑方安排了酒饭款待众位乡农,次日一早,我们到庄外寻找了一片开阔地带,安葬了上将军夫人和一众仆从。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权倾天下的咸阳蒙氏一族,居然只剩下了蒙葭一个人,刚刚有些淡忘的悲伤和仇恨又重被记起,蒙葭只哭的死去活来,我生怕她哭伤了身体,也只能耐心劝导。。。。。。

棺木下葬之后,我取了些财物,酬谢了几个乡农,诸事已了,便回到家中和蒙葭商谈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蒙葭思虑了良久,说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去咸阳找赵高一条路可行了,我也寻思这条路可行,可那赵高身居皇宫内府,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再说就算进了内府见了赵高,到时候身处险地,怕是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救出蒙原呢?

蒙葭却说,那赵高是中车府令,宫中但有处决高官,多半会是他去宣旨监斩,我们只需要在城西刑场等候,或许有机会见到他,到那时候,只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对质,我两位兄长冤死,天下皆知,料想那奸贼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我们,背负天下骂名,假如能趁机把他擒住,那就再好不过,可以胁迫他交出蒙原,说出二哥尸骨的下落,实在不行,那就把他杀掉,也算报了冤仇,为民除害,纵然身死也无遗憾了!

我听蒙葭如此打算,总觉得有些不妥:

“小姐,咱们要是见不到赵高怎么办?假设见到了,他抵赖不承认又怎么办,就算他承认了,咱们二人身单势孤,要救蒙原也难如登天,拼个鱼死网破杀了赵高,还不是丢了蒙原,怎么好去九泉之下面见上将军啊?不如咱们拿了绿竹令,去找些帮手,人多势众或许事情还好办些!”

“来不及了,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我两位兄长已经故去,此事天下皆知,这绿竹令有没有作用也未可知,我想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找到赵高,事情便有转机,我二哥生前在咸阳不乏至交好友,亦有些忠心死士,我到时候亮明身份,如果当场与赵高翻脸,应该会有人上前相助,即便遇险,想要想脱身应该也不甚难,能救出蒙原最好,如若救不出他,我们便回上郡找鱼任将军,召集旧部,就反了这暴秦,杀回咸阳,为兄嫂报仇雪恨!”

二人商议已定,仓促之间,收拾了随身物品,身上藏好短刀利刃,便动身去了咸阳,只留下郑方兄妹在家看护牲畜,照料受伤的獒犬。

二人在咸阳探寻了三四天,非但见不到赵高,亦没有蒙原下落,几日里朝廷也曾行刑杀人,那宣旨监斩的,全都是宫中寻常的太监官员,就是不见赵高现身,直等到第五天头上,宫中贴出了告示,说明日要行刑诛杀右丞相冯去疾和御史大夫冯劫两父子,蒙葭见了大惊,悄悄告诉我说,右丞相冯去疾乃是朝中首相,地位比李斯还要高,虽没有太大的功绩,为人却本分务实,忠君爱民,是个好官,他的儿子御史大夫冯劫也身兼将军职务,位极人臣,这两父子被杀可以说是震动朝野天下,胡亥这样乱来,这大秦天下恐怕真的不长久了,这件事影响重大,非同凡响,有可能赵高明日该现身了。

到了第二天,我和蒙葭早早就去了咸阳西门外等候,一直等到巳时,才见官府仪仗列队出城,此时刑场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我们站在前排,只见一众官员下了车轿,在护卫甲士簇拥下率先进了刑场,为首一人华冠锦袍,生的粉面黄眉,身材肥胖,竟像一个肉球一样行动缓慢,蒙葭低声说道:

“果然来了,为首的那个胖子,就是赵高!”

我点头“嗯”了一声,心想,这样的废物只需到了我身前七步之内,定能把他擒住,待会随机应变,若能抓住他,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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