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士英继续说:“北朝人如果有什么不良企图,陛下的人马将陷于死地:往前是坚不可破的殷都城,城里有我朝百万军民。往南是大殷河,河对岸是我方数十万大军。往北是吴强父子的二十万大军。而陛下的身后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殷泛区。陛下将往何处去?除了将自己的人马拼光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而北朝大军则不然,他们有广阔的纵深地带。进退自如。即使作战失利,他们也无所谓。毕竟有退路。陛下也知道他们有好几座坚固的城池可守。直到今天,西边的褒州,中间的奎州还有这里的薛州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贵使未免言之太过。”
“外臣说的是事实。信不信自由陛下。”
墉皇身边的人已经都出了汗。
“陛下此时离开薛州城也许还有办法。等到攻城战开始,陛下想要离开这里,只怕比登天还难。他们会找各种借口将陛下留住,实在没有借口就会来硬的。兵不厌诈,自古用兵本就是阴谋诡计,不择手段。也并不是从此时才开始的。”
“你的这些话简直是耸人听闻。明摆着是挑拨离间。”
“是啊。在下早已表明,我来这里就是请陛下撤军的,就是来挑拨离间的。说的这些话你们可信可不信,自己掂量就是了。”
“嗯,不管怎么说,贵使所言有些道理。朕是该早一点离开这里。不过,撤不撤军嘛,容后再说。贵使也辛苦了,就请在朕的行营歇息一晚吧。”
“还有一句话,外臣想要提醒陛下。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陛下既然有此诚意,外臣也不能瞒着陛下。据我方得到的情报:盛朝的盛东边军近来有些异动,好像有往葭门关开拔的迹象。”
“什么?葭门关外就是我国。他们想干什么?”墉皇身边的大臣吃了一惊。
“想干什么不得而知。他们不会抄陛下的后路吧?这样做未免太不仗义了。连民间普通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北朝作为大国应该不会这么下作。”栾士英故意说。
“确有此事?”
“我方获得的情报是如此。至于是不是针对陛下的,外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请陛下想想——盛朝有百万大军,此次投入战场的不过五十万,还有数十万人马留在国内。听说为了此次作战,他们连北境的边军也拉了过来。单单留着盛东边军没有动。”
“是啊。呼延勇的北境边军这次也投入了战场,就在褒州那边。他们为何没有调动盛东边军?会不会真是针对咱们的?”墉皇身边的一个武将说。
“怎么可能?朕在这里拼死搏杀,他们会在朕的背后动刀子?”
“外臣也是这样认为。盛朝君臣不会这么卑鄙,不会这么阴险吧。”
“唔,朕是该考虑考虑撤军的事儿了。无论是真是假,不可不防。朕决意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到军中去。”
“陛下也不要急着撤军。免得受人挑唆。”
“朕意已决,尽快撤军。”
“陛下不打算与我朝结盟吗?”栾士英问。
“这个嘛,容后再说。两国结盟,非同儿戏。我们两家贸然结盟会让北朝产生猜疑。会带来很多麻烦。贵使不是来让朕撤军的吗?朕的兵马一撤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何必再结盟?”
“哦,那是当然。一切都由陛下定夺。不过,外臣前面已经说过:陛下的人马已经陷于死地。陛下撤军,一旦引起北朝不满,可能会有危险。到了那时陛下四面树敌,又将如何?”
“怎么?难道盛朝真敢和朕开战?”
“也未可定。不过,即使盛朝背信弃义与陛下作对,也没什么可怕。我大殷朝必定会向陛下伸出援助之手。前面外臣已经说过,吾皇陛下洞彻此理:一存俱存,一亡俱亡。吾皇陛下是不会看着墉国被盛朝灭亡的。”
“那朕就先谢过大殷皇帝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说。有些事情朕还要与众臣商议。贵使请退吧。”
······
第二天一大早,墉皇就整顿人马撤离薛州城。墉皇让栾士英随行。
栾士英在城门口接到了王守成的儿子,随着墉皇的大队人马出城去了。
墉皇让人转告薛州城的盛朝守将:自己要到前方安排攻打殷都城的一些事宜,不日就回来。
临分手之际栾士英告诉墉皇:“陛下若打算撤军,最好定在本月十五。”
“那是为何?”
“我朝有一位高人,是一位天师。他算定本月十五大雨将停。陛下若要撤军,自然不必冒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