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中年武官向着自己招呼着,口中喊道:“慕容公子请留步。”慕容复见此人持判官笔,打扮温文尔雅,颇有儒风,料想定然是渔樵耕读之一的“笔砚生”朱丹臣。.
朱丹臣见慕容复停了脚步,急忙道:“在下朱丹臣,现添据为段氏护卫。”。
慕容复心道:“果然是朱丹臣”,只见他连忙回礼道:“在下早有耳闻段氏四大护卫渔樵耕读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忠心事主,古道热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不知朱四哥叫住在下有何事?”
朱丹臣见慕容复一眼就叫破了自己的名字,连连震惊,心想此人不仅功夫过人,眼睛更是毒辣。
可是公子说这两人乃是他的救命恩人,务必将其留住以报答救命之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朱丹臣拱手道:“我家公子已经醒来,特地让我前来谢过慕容公子出手相救。”慕容复回道:“不用客气,我和段公子也是朋友,见他遭歹人掳掠,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说话间只见高昇泰已将孩子抢来还给左子穆,接着又带三大护卫继续截杀四大恶人,独留朱丹臣在原地照顾段誉。
朱丹臣见四人离开,深知段誉乃千金之躯,况且此地凶险,应该尽快回大理才是上策。但是此地距离大理甚远,即使快马加鞭也得一日半才能到达。这四大恶人来者不善,处处与段氏作对,而且他们四人武功皆在自己之上,若是半路截杀公子,只怕是难以抵挡。朱丹臣抬头看见慕容复,虽然没有看到他与四大恶人交手,但是料想他武功必然高出自己不少,而且他跟公子爷乃是朋友,如果能够同行,自己和他联手倒也能抵挡一二,好给公子爷争取逃跑的机会。
朱丹臣想到此处,热情的朝着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急公好义,仁义之举令在下佩服,听我家公子说起慕容公子也要去大理,正好此行顺路,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复听出朱丹臣的意思,略一沉思,心想:“现在去大理的时机已然成熟,正愁怎么进入段氏,跟着朱丹臣过去还会省去一些麻烦事儿,但是如若自己表现的太心急恐不太合时宜。”
只见慕容复叹气道:“谢过朱四哥邀约,只是在下向来散漫,自由自在惯了”。说完拉起木婉清就要走。
朱丹臣见两人要走,情急之下连忙挡在两人身前道:“慕容公子、姑娘,我家公子乃大理段氏镇南王之子段誉,得两位相助实感荣幸。只是此去大理路途遥远,快马还得一日半才能到达,若是再碰见四大恶人,实在是难以招架。”
木婉清见慕容复嘴角还有血迹,心中有些担心,心道:“自己虽然不愿与人同行,但是不知慕容大哥伤势如何。况且朱四哥说的有道理,如果再碰见“四大恶人”,只怕以自己难以保全慕容大哥。”
不等慕容复开口,木婉清拉着慕容复胳膊急忙答应道:“既然朱四哥盛情邀约,我们再拒绝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朱四哥也不好交差。我看不如听朱四哥的,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朱丹臣听到慕容复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又急切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本想趁此机会进入段氏,只是苦于没有理由,见木婉清给了自己台阶下,也就顺势答应道:“那就听婉清的,朱四哥如此盛情邀约,我若再拒绝,怕是不近人情了。”
朱丹臣听到慕容复和木婉清答应同行,开心的朝着慕容复和木婉清拱手道:“等到了大理,在下定然禀明王爷慕容公子的拔刀相助。”慕容复微笑着回道:“刚刚朱四哥还说段公子和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有这么客气。”四人说着就下了山。
三人到得峰下,又行数里,只见大树旁系着几匹骏马,原来是古笃诚等一行骑来的。朱丹臣走去牵过几匹马,慕容复谢过朱丹臣好意,和木婉清同乘一匹。朱丹臣见段誉人上了马,始终跟在段誉身后,不过一个身位。当晚四人在一处小客店中宿歇,分占四房,慕容复见房间隔音较差,心想来日方长,取木婉清红丸不急于一时,几人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几人吃过饭后继续前往大理,在路上聊起大理的风景名胜和奇闻轶事,气氛还算融洽,只是段誉见到木婉清对自己始终冷冰,心中有些患得患失。见她对慕容复和对自己判若两人,心中不免对慕容复起了一丝嫉妒之心。
慕容复见气氛有些冷清,便对着段誉问道他是怎么被岳老三抓到的。听到慕容复的问自己,段誉立马激灵一下回了神,收拾了下心情,疲惫的说起那天的事情。朱丹臣和木婉清见段誉说起被岳老三抓起来的时候,都起了精神。
原来那天段誉同慕容复和木婉清离别之后,段誉并不想着急回大理,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若是回去,又得继续被父亲和伯父逼着学武,不如先在这无量山玩一玩。
段誉刚在这无量山玩了半日已是晚上,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突然见黑暗中刀光闪动,一柄单刀朝着自己劈了过来。黑玫瑰极为机灵,见刀风袭来,急忙带着自己狂奔。奔出数里,黑玫瑰走上了一条长岭。山岭渐见崎岖,黑玫瑰行得更加慢了,背后呐喊声隐隐传来。
段誉没有办法,回头望见刀光闪烁,追兵渐近,急忙催喝黑玫瑰快点。黑玫瑰奋蹄加快脚步,又行里许,突然间黑玫瑰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几步。只见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段誉见追兵越来越近,心中十分焦急,心想自己若是听了父亲和伯父的话,好好学武,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可惜现在已经晚了。追兵中走出两个两妪指着段誉道:“此人定是那贱人的姘头,等会剁成肉泥。”
听到这里,慕容复和木婉清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慕容复心道:“这两个老妪必然是王夫人座下的平婆婆和瑞婆婆,估计是他们看段誉骑着黑玫瑰,认为他定然是木婉清亲密之人,所有打算连段誉也一块杀了。”
木婉清见段誉如今安然无恙,正想问段誉黑玫瑰的事情,还没等她开口,段誉继续说了起来。
那日段誉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见追兵已相距不过数十丈,只能期望于黑玫瑰,并对着黑玫瑰说到你我今日皆命悬一线,生死在此一举。段誉见黑玫瑰仿佛能听懂他话似的,自己后退了数丈,放开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深涧边上,使劲纵跃,直蹿过去。
黑玫瑰出尽全力的这么一跃,前脚双蹄勉强踏到了对岸,但两边委实相距太宽,它彻夜奔驰,本就消耗巨大,后蹄终没能踏上山石,身子突然倾斜,正好将背上的段誉甩了上去,自己则坠落深谷。
见黑玫瑰坠落,段誉急忙奔到涧边,但见白雾封谷,已看不到黑玫瑰的身躯。说这里段誉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悲伤的看了木婉清一眼。
慕容复听到段誉语气变得沉重急忙将木婉清搂入怀中,等到段誉说到黑玫瑰坠亡,只听得呜咽声从他怀里传出。黑玫瑰从小就在木婉清身边长大,一人一马感情匪浅。那日见段誉独身一人离开,心中莫名的有些担心,遂将黑玫瑰借于段誉,希望他早日回到大理,结果那一别竟成了永远。想到这里,木婉清再也忍住悲伤,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流了出来。
慕容复见此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劝木婉清,只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过了半个时辰木婉清才从慕容复的怀中抬起头,见她双眼红肿,鼻子不断的抽泣,怕是一时无法接受永远失去了黑玫瑰。
几人相顾无言的慢慢走着,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见前方有个客栈,朱丹臣见此处离大理不远,半日就能到达,提议先歇息一下,等会再走。慕容复见日正中天,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也有些渴,便同意了朱丹臣的提议。
慕容复见木婉清没有胃口,恐怕还是在为黑玫瑰的事情伤心,劝道:“我想就算黑玫瑰活着也不愿看见你这样,你都一天没有吃饭了,先吃点东西。”木婉清见慕容复投来关怀的眼光,便吃了几口。
朱丹臣对段誉如何被岳老三抓住之事耿耿于怀,见桌上有些沉闷,便朝着段誉问道:“公子爷,你逃到山崖之后呢?”
段誉看了木婉清一眼,接着说起到山崖之后的事情。
那日他到山崖之后,见崖下数百丈处波涛汹涌,一条碧绿大江滚滚而过,原来此处山崖在澜沧江边。他觉得追兵一时也过不来,折腾了一夜段誉身体也有些疲倦,他打算歇息一下,等天亮再继续出发。
谁知他刚刚坐下,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等转过身来,只见崖的边一边陆陆续续地上来数十人,心中十分震惊。领头一人便是老熟人神农帮帮主司空玄,其后却是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西宗掌门辛双清,此外则是神农帮帮众、无量剑东西宗的弟子,数十人混杂在一起。
见他们分向两旁站开,段誉心中甚至疑惑,因为几天之前的两派还是水火不相容,如今却混杂在一起,不见丝毫争端。
只见他们恭恭敬敬的躬身,似是等什么大人物,段誉想起之前听钟灵说过神农帮是奉灵鹫宫天山童姥的命令前来攻打无量剑,心中猜测无量剑和神农帮应该在等灵鹫宫的人。
听到段誉说起灵鹫宫,慕容复不由得叹起天山童姥的痴情,这份感情是自己远远所不能及的,几十年过去了,听到无崖子的消息,仍然派人过来查找,可惜痴情的人最终也一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