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和蝴蝶说话？”
“万物皆有灵，有灵则心通。”
王白和周也之间隔着一条路，二人说完又继续行路。
王白步速未缓，周也紧跟其后，不禁王白暗自称奇：“好快的脚力。”
大路向东，经过一处村庄，王白在村口一户人家留下些许碎银，未经主人同意换了一定斗笠戴上。
周也跟在身后，老气横秋地说道：“价钱还算公道。”
王白蹲下身子，扶着周也，问道：“你要去哪？你家人了？”
周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在山上，就只有师傅。师傅让我下山，没说让我去哪？”
“一起走？”
周也笑道：“一起走！”
二人前脚迈进食肆，后脚就招来问候：“客官，快里面请！”
“有什么吃食？”
“山野小店，只有馒头饼子、鸡和鱼。”
“六个馒头，一壶酒，炖只鸡，蒸条鱼。”
“客官，你稍等，先喝口水解解渴。”
店家整备去弄食，被周也喊住：“十二个馒头！六个不够吃！”
店家以为是稚子信口胡言，便望向他家大人，等着大人定夺。
王白说道：“十二个馒头！”
“得咧！客官稍等片刻。”
王白问道：“你能吃六个馒头？”
周也认真地点点头。
王白笑道：“饭量可不小啊！”
“就是因为能吃，师傅整天唉声叹气，说是要把山上的经书卖了给我买粮。”周也抱怨道：“为了师傅不卖书，我偷偷养了鸡鸭，可别的山头说我不务正业，弄得山上鸡飞鸭叫，扰了清修。我师傅每次都和他们吵架，从早吵到晚，从春吵到冬。”
王白不禁笑道：“你下山了，你师傅也不用吵架了。”
“也是！”周也愤愤不平地说道：“不过，那几只肥鸡肥鸭可就便宜了我师父。”
王白倒上茶水，也给周也倒上一碗。
周也一饮而尽，说道：“走了这么久的路，好渴！”
王白又给周也倒了一碗，问道：“你要一直跟着我？”
周也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想跟就跟，不想跟就不跟，你不用理会我。”
王白越发觉得周也有趣，说道：“想跟就跟，不撵你。不过，有人追我，你就一个人走，你也不用理会我。”
周也睁大着眼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二人谈话之间，酒肉饭食上齐，开启风卷残云。
王白扯给周也一只滴着汁水的鸡腿，而后自斟自饮。
周也满嘴流油地问道：“这是酒？”
“是酒！”
周也咬上一口馒头，盯着王白手中酒壶，只言片语从满满鼓鼓的腮帮子里挤了出来：“师傅总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着喝，也是这个味儿。喝完还要吟诗，就会把我吵醒。”
王白倒了一杯酒，但他没有递给周也，放在桌上。
周也囫囵吞枣似的一口哽下食物，盯着酒杯，犹豫要不要去拿。
王白三个馒头下肚之后，周也纤细的小手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滋味玄妙；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嗓子火辣，几声咳嗽，两滴清泪，红光满面。周也晕乎乎地说道：“原来，这也是——道！”
酒足饭饱，付钱走人。
店家美滋滋地收下饭钱，侯在门口送客。看着少年扛着童子，消融于长路漫漫，店家不禁叹道：“饭量，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