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夏蝉鸣不至,轻舟迟过万重山。
黄河水急,时有暗礁,船需慢行,已五十多日,快至河内郡。
水上的颠簸摇晃,让众人开始怀念双脚着地的感觉。
庄妍沉迷于读书赋琴,周也随心地愿者上钩。
姬月庐还没习惯公主这个身份,依然体贴细致的照顾大家。
王白和田光喜欢坐在船头,谈天说地。陌生到熟悉,中间的山被越过,相逢渐成忘年交。
田光给王白留着一道仇恨,不遮掩,直接说,留着就留着,不影响把酒言欢。
见到这一幕,最高兴的是姬月庐,端上酒菜,看见二人谈笑风生,心底冒出一口甜井。可别扭的是,田叔叔叫自己公主,只能应着,不然他就苦着脸。
……
王白与田光站立船头,沐夏风滚滚,观河水嘈嘈。
二人今日谈及武功境界,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论武学,当世之中,田光已是出类拔萃的一代宗师。
酒入豪肠,田光娓娓道来:
凡夫俗子习武不外乎健身强体,身旺则力盛,力盛则形快。此等境界谓之洗经易髓,军中猛士多为此境界。
肉身练至极致,徒手撕裂虎豹,体如钢声似钟,气血旺盛充盈。此等境界谓之金刚不凡。
武功是杀人技,一身修为,融于方寸,见微知著,功参造化。此等境界谓之武技通玄。
以柔软接坚刚,使坚刚化乌有,心念通明,化境之极,功到此境,身既杀器,藏于无形。此等境界谓之神武不杀。
修身悟道,心通天地,可引天象,可借地力。此等境界谓之天人合一。道家庄周、儒家孟子、荀祭酒、武安君白起、商君、颜复圣子等先贤皆在此境。田光半只脚跨入了这道门槛,半只脚仍找不到大门方向。
在五境之上,还有一重境界:洞明世间,言出法随,神乎其神,谓之圣人。一言可令天地失色,一举可令山河崩碎。世间传闻,道祖老子、至圣先师孔子、兵家至圣孙武、纵横一派圣人鬼谷子、墨家墨翟都是通天彻地的圣人。
王白属于金刚不凡境巅峰,这即和自幼底基牢固有关,也得益于舍利子的神奇功效。
若非如此,寻常人达此境界短则几十年,长则此生不及。习武之人达到金刚不凡境,已是登堂入室,可称之为江湖高手。
……
酒意正酣,河山一眼。田光拈指成剑,大喝一声:“断水!”
田光二指凌空一划,滔滔黄河被截成两段,漫天剑意纵横于方空间,铮鸣剑吟席卷呼啸水面。
田光收手,剑气缓散,剑意不止。黄河之水竟被镇住,稍息之后,方敢合流。
船上众人看的瞠目结舌,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王白看着指剑截河,心潮澎湃,窥探到了武技通玄境的门槛。他满目河水,喃喃自语道:“万千剑意,两指尽出,可谓通晓武技玄妙。”
田光是半步天人合一境界,这一剑的风采令人痴迷。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念化剑,威力惊天撼地。
田光看向怔怔出神的王白,笑道:“王家小子,你还得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