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轮骄阳;
听两声蝉鸣;
画三道人影;
奔四百里路。
姬月庐把王白绑在身后,周也独自一匹马,三人两骑往西北赶路。
三天时间,是生是死,全看王白造化。
姬月庐很累,也相当倔强,见他中毒,牵来快马,星夜兼程。
王白说道:“不要着急,生死有命。”
姬月庐哭道:“有活着的希望,就要赶过去,并找到它。”
周也愁道:“你们二人,一人中毒,一人有伤,身在危中。”
……
两天两夜,快马累到四匹,三人一刻未眠,终于到了钱瞎子口中的山下。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这座山好高、好陡、好险,抬眼望去,离天三尺三!
这座山唯一的路,是仅能容身一人的石板路,延绵到白云深处。
王白此时全身都已麻痹,寸力未有,像一滩泥,趴在姬月庐身后。
姬月庐此时面无血色,身躯空乏,如同油灯枯竭,全靠意念支撑。
山高吓不退姬月庐,她动身之时,就已经打定主意:“一息尚存,就要背人上去;一念不灭,就要不惜代价。”
与山不同,她瘦弱渺小;与山相同,她心比天高。
这个傻丫头真傻,像一只填海的精卫鸟。
王白眼中竖着一条没有尽头的险路,他微弱说道:“我不想去了!”
不是不想上去,而是不想她背着他上去。
“我非上不可!”
“你必须上去。”
姬月庐和周也,齐声异语,要打灭王白的念头。
姬月庐红着眼眶,虚弱的身体压榨出泪水,打湿了眼眶,哭啼道:“别的我都会听你,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王白决绝的说道:“你先放我下来,不然不听你的。”
姬月庐满眼梨花杏雨,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周也赶紧扶着王白;姬月庐席地而坐,把他拦在怀里。
周也很累,没有唉声叹气,甚是平淡如水,他不想让王白看到脆弱和疲惫,他要把希望和生机传递过去。
周也问道:“你想干什么?”
姬月庐死死地抱着王白,她不想苦,可眼泪不听话、很任性,总要溜到他的唇上。
姬月庐轻轻地给他擦去泪珠,说道:“还有一天,肯定会到。”
“我知道……我都知道……”
王白点点头,淡淡笑,轻轻地说:“我累了,想睡一觉,就想让你们在这陪我睡一觉。”
王白看了一眼周也,递去满脸豁达。
王白想抱着姬月庐,可是无能为力。
“周也,好好寻道。”
“我的道,因你而起,也要因你而终。”
“月庐,我想……我想和你……在……”
姬月庐想听到的话,没听完;王白想说完的话,没说完。
王白昏迷过去了,带着对一人的遗憾和对一人的愧疚睡了……
姬月庐急火攻心,带着对他的遗憾和对他的愧疚也昏倒了……
王白中毒后,坚忍到此时已经是极限,加上马上颠簸,生机已在消逝。
姬月庐也伤,两天连夜不休,伤上加累,心神俱损。王白的昏厥成了一记猛药,让姬月庐气血攻心,随之晕倒。
二人失去意识前,脑中浮现起很多往事:
相识于,香风弥漫的天香苑;
相交于,红雪茫茫的十里铺;
相知于,危险重重的城门洞;
相爱于,绝处逢生的城郊外。
人间的悲欢并不相同,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如果有,那是爱!
……
周也身疲力竭,他盘腿坐下,护在两人身边。
周也内心挣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