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的霸气之言,让朱元璋非常受用。
对儿子重视家族的态度,也让他十分欣慰。
诚然,天下不可能一家独大。
但无论如何,权柄都必须始终握在皇帝的手中。
只要他朱家初心不改,那些当官的就没法随意戕害百姓!
然而,困难也是有的。
这个想法固然好,却不是那么容易实施的。
朱元璋倒不是怕有人反对。
他相信,朝中也没有大臣有胆子敢跟他叫板。
只不是,丞相之职,牵连甚广。
如果没有一套上好的方案辅以裁撤,并妥善的分置丞相权力。
难免一地鸡毛,搞得朝堂乱糟糟的,适得其反。
对此,书堂中一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即起身道。
“十七弟撤相的想法有待商榷啊。”
这次说话并不是老三朱?,而是六皇子,朱桢。
在皇子中,六子朱桢向来以多谋学达,成熟稳重著称。
只见他一副高谈阔论的表示道。
“丞相之权甚大,牵制甚广!”
“一旦收回到头来,父皇他老人家岂不是就更加忙碌了?”
说到这,朱桢看向弟弟:“十七弟啊,你的话说得过于轻巧了,若不晓其中厉害,又无具体的改革措施。”
“要是贸然撤之,怕是要出麻烦的。”
虽然有抬杠之嫌,但其他皇子觉得非常有道理。
毕竟丞相需要干系的事物实在太多了。
更何况,朱权说是要拆撤丞相,却又没有具体的后续改革措施。
这种“管杀不管埋”的方式,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不负责任了。
随即,一些年纪较大的皇子也纷纷开口质疑道。
“六哥的话老成稳重!凭咱爹的脾气,撤个丞相不过小事一桩,可后面怎么办了?总不能让爹也干丞相的活吧?”
“正是,丞相职权甚大,光是一个任免低级官员之权,就牵连甚深!老十七,以后你来帮爹当考官或者考察官员吗?”
“还有民生核算,钱粮调给救灾,那便是天文数字,核算复杂至极!父皇总不能一个人来算吧?”
“天祭地祀的事,向来也是丞相领导礼官才能呈报实施,像什么太上老君的生日,咱们可记不住!”
“现在北边也不太平,北元余孽还未完全消灭,离了丞相调将招兵筹算钱粮,这仗怎么打?”
“天下判司也是大问题啊!每日呈上来的冤案错案何其多也?哪封判书离得开丞相的笔墨啊?”
“百废待兴,天下土木建梁也都要按咱爹的规格来休正,光是一个御花园就要耗费数年修缮,这其中需要的细心和时间,想想都让人头疼。”
朱桢简单一个开头,大家就说出了失去丞相后的诸多不便之处。
而且,还都颇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大家根本不相信,平日了纨绔惯了的朱权,哪来的能力将这些重要问题清理盘算?
至于合理的善后方案,就更不可能了。
一时间,众人个个表情嘲弄,就等着看朱权的笑话。
门外的朱元璋也竖起了耳朵全听了进去。
事实确实是这样。
丞相所辖之事实在太多,也太重要了!
一旦回收丞相大权,这几个兔崽子提到的任何一点,都能让自己累得生不如死!
显然,丞相就算要撤,也是需要后续方案跟上,将这些权柄重新分配才对。
朱权之前一个提议就想抚平天下琐事。
多少有点儿戏了。
“毕竟年轻啊....”
想到此,朱元璋的视线再次看向朱权。
非常想知道这小子如何应对。
书堂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允炆,在思考了大家的话后,也站出来说道:
“十七叔,你这法子感觉不行啊,这么多繁重事务,不能让皇爷爷一个人干。”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允炆看来,其中的‘水’字,也有通臣子之意。”
“皇爷爷应该信任大家,将丞相之权,按照品级,全部分摊给朝堂上的诸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