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从来都不会这么说妹妹。
直到有天,我家里办了一场“喜”事。
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很多人,家里突然多了很多的桌子木椅,还有很多人去厨房做饭,桌上的饭菜,也特别的多,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吃的。
他们还给我戴上了白色的布,在头上,就像是电视里的仙女一样,我和妹妹都戴了。
母亲也有,母亲很开心,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只有父亲不见踪影,听人说好像在茶馆打麻将,但是爷爷奶奶很伤心,就连没怎么见过的外婆也很难过。
他们把我和妈妈、妹妹一起关在房间,到了饭点就会给我们送饭。
我悄悄地溜出去过,母亲那时候在睡觉,不然被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我看到我家里的客厅停着一个黑色的大盒子,平时对我最好的外公的照片摆在那个大盒子的前面,很多人坐在旁边,摆弄着我看不懂的物件。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人来人往,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我总感觉不像我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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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坏婆婆来到我的身边,拉着我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很多人都来了,围着我,开始说话。
坏婆婆是妈妈说的,妈妈说这个坏婆婆想要把妹妹送去有钱人家里,抢走我的妹妹,不让妹妹和我一起生活,但是妈妈不让,这件事就此作罢。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我想起了有人问过妈妈同样的话,只需要说名字就行了。
“我叫王新贵。”
“哦,那你妹妹叫啥子哦。”
“妹妹叫王新贵。”
然后那个老奶奶就不问我了,就和周围的那些阿姨聊天了,我就坐在椅子上,因为这是厨房,很香很多好吃的。
我觉得我可以等一等,他们走了,我可以拿点东西回去给妈妈和妹妹吃。
“这两孩子怎么一个名字啊?”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但我却觉得很好听。
我看到坐在最里面的姐姐,那是很漂亮的一个姐姐,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白白的腿,好看的眼睛,还有黑色的头发,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一个人,她没有看我,对着坏婆婆说话。
“听说大的这个还没上户,是个黑户,她爸爸觉得不是他亲生的,就不想认,那个小的生下来就上了户,这个大的名字都没取,跟她妹妹一个名字。”
“她们妈妈不管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不都是清楚的吗?”那个姐姐又说话了,声音很好听。
“娃娃,你是才回来,不清楚,她们妈妈脑子有点问题,身上一直是臭的,就连上厕所都不晓得,都是直接拉在裤子里面,不晓得该搞的什么。”
“听说是小时候把脑子烧坏了,她家里也不管,就让她自己这么自生自灭,结果长大了,就是个痴儿。”
“那这个家的男主人为什么还娶她呀?”
“娃娃,你是不晓得,这个王德福啊,好吃懒做,家里没钱,人又懒,没得人愿意嫁给他,他又不想打光棍,就哄着那个痴儿跟他,未婚先孕。”
“她们妈妈不晓得拒绝吗?”
“拒绝莫子哦,别个把她衣服脱了她都不知羞的,还晓得这些事啊。”
“后头怀孕了,男方的家里人还算明事理的,就去女方家里说娶过来,怀了孩子就生下来,女方家里巴不得这个女子嫁出去,这事就这么成了哈。”
“那为什么说大的不是他的娃娃哎?”
“这还是个丑事,听说那个痴儿女子是在田里和男方发生了关系,还是邻居屋里发现那个女子不穿衣服的躺在苞谷田里,才叫她屋里人把她接走。”
“多半男方以为,这个女子不晓得这些事,跟那个都可能发生关系,所以怀疑女子不是他的咯。”
“那我觉得这个男客家也没得担当。”
“可不是嘛,他媳妇儿的爸死了,他在外面去打牌了,这些事情都是村里面的干部张罗的,我们都是拿钱来帮忙的。”
“那她们妈妈哎,总晓得自己的爸爸走了吧?”
“那不能这么说,她们妈妈的智商说不上还没得两个娃娃聪明,什么都不晓得,比那两三岁的娃娃都不如。说不中听点,还不如我们家里的猪聪明。”
“之前那个男客家打她的时候,还乐呵呵的,打出血了也还是觉得那个男的对她好,给她吃的。”
“那这两个孩子可惜了,这娃娃长得还挺好看的。”
“谁不是这么说的嘛,都是可怜人啊。”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只是发现他们突然将眼光望向了我,我手里还拿着厨房上的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