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就是在京城拍的,因为小说故事背景就是京城里。
王山坐着公交,来到以前住的大杂院,自从他搬家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
陈西和也跟他一起过来,他担心如果这一来一去会花不少时间,还是自己亲自过来放心一些。
王山将翠儿的情况简单地跟陈西和说了一下,看对方并没有什么介意的表情,他才引着这位陈导演过来。
看着熟悉的场景,他不禁一阵恍惚,仿佛这段时间发生的都跟梦一样。
周围熟悉的人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他也一一微笑回应。
陈西和倒是很惊讶,他想不到眼前这位出名的作者以前居然居住在如此脏乱差的环境,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对方也能奋发向上,写出优秀的作品,不由肃然起敬。
王山不知道旁边人的小心思,只是对曾经发生的过往感到淡淡的忧伤,也许是对时间的飞逝,也许是两世重生为人,恍如庄周梦蝶一般,对命运无常的感叹。
刚走到院门,他就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狗子正跟一帮小孩子在打闹。
他快速走过去,准备给狗子一个惊喜。
等走近之后,才发现一丝不寻常,似乎不是正常的玩闹,而是要打架的节奏。
狗子拿着一块石头,眼睛通红的盯着对方那群孩子,牙齿紧咬着,似乎跟对方有莫大的仇恨。
对面的小孩嘲笑着:“你姐不是卖的吗?”之后众小孩发出一阵哄笑声。
王山皱着眉头打量着,狗子年纪还小,他担心对方下手不知轻重,这样不仅达不到教训的目的,反而把狗子也给害了。
就走了过去,强行拿走狗子手上的石头,狗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反抗,等看到是王山时,惊喜之后,面色一酸,抱着他的腰,哭了起来。
旁边的小孩看到有大人过来,也都纷纷散了。
安慰好狗子,就带着他进屋,他发现大杂院搬来很多新的邻居,可当他走进翠儿家的时候,周围邻居纷纷露出好奇、鄙夷的神色。
只是看到王山和陈西和都穿着读书人的样貌,才没有出言。
他不知道翠儿家出了什么事,就问狗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狗子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初翠儿被他介绍到纺织厂工作,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而且翠儿自信大方,跟厂里的同事关系都处的很好。
特别是翠儿本来长的就比较好看,厂里的好事者就给她起了个“厂花”的称号。可就因为这个名气,被厂里的一个机械工看中,想让翠儿跟他上床。
这个修理工原来是附近的一个流氓,在之前打黑中逃脱出来,还凭借着纺织厂里有他的亲戚,混进厂里做职工。
他清楚翠儿以前做暗娼的事,扬言要是不从的话就把她的事说出去。
翠儿当然不干,可那个流氓整日缠着自己,厂里的领导层有那个流氓的亲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次,翠儿没办法,被那个流氓霸王硬上弓,在反抗中把那个流氓的下体给踢伤了。
那流氓怀恨在心,就到处宣扬翠儿做暗娼、得过梅毒的事,渐渐地翠儿就被厂里排挤,周围人都不敢跟他来往,做最累最脏的活。
不知怎么的,这事还传到大杂院里。
自从王山走后,大杂院也换血好几次,搬进来不少新邻居,以前看翠儿不爽的邻居,就像那些新邻居到处宣扬,慢慢地,翠儿一家在大杂院里也被排挤了。
王山暗道:难怪刚才那帮小孩欺负狗子了,小孩是最容易受到大人影响的,肯定是听到大人们对翠儿家的嘲讽,也下意识地开始欺负狗子了。
他是趁着周末翠儿在家特意来的,可是进屋一看,只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从被服里露出的手臂干瘦如柴,上面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他好奇的走上前,发现正是翠儿,她跟之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变了许多,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两颊深陷,就像《门徒》里张静初饰演的阿娇吸毒后憔悴的面容。
狗子在旁边轻轻唤着他姐,等翠儿醒了之后,睁开双眼,王山惊了一下,他记得以前的翠儿的眼睛大而有神,像黑钻石一样黑。
有一次,他还开玩笑说:“翠儿姐,你觉得掩饰不住情绪,因为你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可现在这副眼睛却没有任何神采,仿佛被世间的尘埃笼罩住了,变得心如死灰,跟脱离灵魂的躯壳一般。
翠儿看到是王山来了,眼里才有了一丝光彩,轻声说道:“山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感到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说:“我怎么不会回来?这儿有翠儿姐和狗子,我肯定会回来的。”
之后安慰了一番翠儿,让她好好休息。